酌尘脸色很差,很明显她听不得梁黛苒那些说辞。在她的手按在剑柄上已然要拔出长剑之时,顾年赶忙拉住了她,对她道:“别,梁姑娘现在的情绪有些失控,你莫要去跟她争什么。”他稍微顿了顿,又道,“再者,你说的有些过火了。”
祝酌尘侧眼瞧了顾年一眼,收回了要拔剑的手,抽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道:“自己所受的苦难不应当怨愤身边的人,也不应该固步自封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以报仇为目的改变不了什么。她情绪失控也不该说这种话,若是我说了她什么,那也是她自找的。”
顾年无奈地笑了一下,跟上了她的脚步,而后道:“我指的是,她受到了什么影响,从而情绪有些失控。”
祝酌尘偏头看了他一眼,道:“受到了什么影响?那么,跟昨晚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顾年想到了那大树枝干摇曳时发出的声响,以及那道扩出的暗金色光芒,脸色稍微沉了沉。他看着祝酌尘,好半晌,才道:“我猜测是有联系的……并且这村子上的事,后面还是不要再去管了。”
祝酌尘没有回头,只是问道:“为何?”
顾年苦笑道:“因为那阴差,大抵是没有办法彻底杀死的。”
祝酌尘挑了一下眉头,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这是怎么一个说法?它那是永生的种族?”
顾年稍微沉默了一阵,随后简单阐述前一晚上他和孟岚菘的经历。
“……这个阴差是依托与那棵树而生的妖,却以此处朝着它供奉的人们的那些贪欲为源,源不断,它恐怕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在无尽的贪欲中重生。”顾年缓声道。
祝酌尘紧皱眉头。她想起了之前在神树周遭体察到的那种犹如愿想具象化的气息给她带来的感知,顿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她定了定神,瞧着顾年,道:“那么切断人们信仰,是唯一的办法?不能毁掉那棵树吗?”
顾年捏了捏眉心,道:“且不说毁掉树的可行性,咱们身为外来之客,贸然毁掉当地标志性的东西……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祝酌尘抬眼,看向顾年:“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去管吗?”
“应该立刻抽身走人。”顾年补充道,“这里没有修真者和玄卫,神吏也从未提过此处,大抵都是有原因的。”
祝酌尘垂了垂眸,沉默了半晌,闭上了眼:“不。”
顾年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
“不,不能就这样。”祝酌尘手指攥得有些紧,“这些人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钱财,有的人是家庭环境所迫而去求取财富……他们没有什么过错,怎么能任由生命因为这么点事就持续流失?”
顾年看了她半晌,才道:“周陟碣跟你说了他家里的遭遇了?”
祝酌尘不吭声,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顾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向来是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的,是见不得这种事的,但是身为神吏的理智还是让他慎重地思考了眼下的情况。
这棵树有信仰支撑,又有潜移默化改变人心的力量,顾年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置才能完全解决。
顾年对如何断绝信仰这件事毫无头绪,这种传播一个“此树有害”的思想非常困难,毕竟这里已经有一种“阴差在护佑本地”的思想了。
两人沉默了一路,直到走到了周雯的家里。
出乎顾年意料的是,屋子里只有周陟碣,别的人都不在。他感知了一下桐沫的位置,便能发现桐沫在神树那边,禁不得挑了一下眉。
周陟碣看见了顾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便移开了目光。
“岳公子和周姨去哪儿了?”顾年没有管他的神色,只是开门见山地道。
听到他说话,周陟碣才缓缓转过了头,道:“娘听闻了阴差现身的传闻,去打听了。至于岳叔……他去神树那里了。”
顾年拧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
他并没有想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