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确实到了这个时日,都会有很多旅人来到泠稷山,一览这里的美景。”周雯坐在火炉边,添了一把柴,她的目光在岳韫归身上停留了一些时间,随后转向了几位年轻人。
桐沫帮她烧热了水,给在座的都倒上了一杯,才坐了下来。她衣着飘飘然,面色柔和,朝着周雯笑了一笑,道:“周姨说的是,这个季节的泠稷山很美,不少人会来看景色,我等也不例外。”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感谢周姨愿意给我们提供住所。您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等便是,我等会想办法满足。”
岳韫归低垂着眉头,靠在窗边,偏头向窗外望去。此时夜色已晚,能看到有些人家点了烛火,也有人尚在路边行走。这将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周雯只是一笑,她看着面前的几人,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顾年身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儿子,可惜常年在外,不怎么回家。不然我觉得你们一定很聊得来。”
顾年哽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外貌看上去顶天了只有弱冠,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确实也差得不算多,只得笑道:“那约莫是在外打拼,回来看看即是报平安了。”他打量着房屋里的陈设,便能注意到,有面墙的墙角挂着一把带着鞘的刀,明显很久都没用过了,只做装饰。
这里的人似乎都对刀有点特殊的执着。顾年这么想着,目光转向了岳韫归腰间的佩刀去。
周雯只是笑。她打量着顾年,有些出神,明显是想到了她自己的孩子。
祝酌尘看着周雯,随后目光向房间内打量了一圈,这时便注意到了岳韫归一直在看窗外,便凑近了他一步,道:“怎么了?”
岳韫归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稍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时间没来过此处了,觉得有些感叹罢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周雯身上,随后又向很远的地方望去,不知想起了些什么,神色有些黯然,又有些复杂。
桐沫手指敲了敲桌子,缓声道:“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行走。”
她话这么说着,周雯给几人安排了两间住的房间。于是桐沫便和祝酌尘一间,顾年和岳韫归住一间。
顾年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在桐沫和祝酌尘进房间关上门不久之后,桐沫便又只身出了门去。这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泠稷山到底有什么引起了桐沫的注意,才使得她夜里都在出门?
他皱着眉头倚在窗边,明显是不打算睡的模样。岳韫归坐在桌边,看着顾年脸上神色有些凝重,便道:“顾公子这怎么了?”
顾年回过神来,他看向了岳韫归,后者正摩挲着手指,便是松开了眉头,道:“无事,只是在回想白日里遇到的那群山贼罢了。”
听到他提到这个,岳韫归神色更沉了一沉。他捻着手指,脸上带着一抹苦笑,摇了摇头。顾年便接着道:“都说这里有阴差‘庇护’,那么庇护之下,为何还有山贼的存在?”
“所以这里的阴差并不是惩恶扬善。”岳韫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顾年,默了好些时间,才话锋一转,道,“你们真的要去神树祈福吗?”
顾年扶着窗棂,向窗外看去,道:“倒也不是去祈福,毕竟不缺那点钱。不过我们大小姐是很想去看看的,她很喜欢那个银杏叶饰品。”
岳韫归注意到了顾年对祝酌尘的称呼,迟疑了一阵,道:“顾公子,在下相信公子在路上看到很多人身上佩戴那银杏叶饰品了。”
联想到一路上的所见,顾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不少人都有。听说是向神树祈福所拿到的树叶,看来本地人去祈福的人也不少。”
岳韫归深深地看了顾年一眼,沉声道:“顾公子可否觉得,这样简单的祈福便能走财运有些古怪?”
“自然,肯定需要付出别的什么代价,”顾年手指敲了敲窗棂,“至于是什么代价还不清楚,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