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二人在你死我活地缠斗,招招致命,两人都没有留手,这是怎么还能跟没事一样地聊起来的?
顾年哽了半晌,才道:“阁下……你贵姓?”
“哎呀,你还挺客气的,那我也跟你客气一下吧,我……哦,免贵免贵,在下景畴汀,”那人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我的这名字是一个黯城灵物的神吏给我取的,我觉得还挺好听。”他又打量了顾年两眼,“你呢?我怎么称呼你?”
“顾年。”顾年应道,还是省去了客套,没有说自己的字。他向周围看了一圈,这时发觉周遭明里暗里的混沌域生灵都躲着二人走,心道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又道,“从这儿往最近的黯界城怎么走?”
“你还真是迷路了啊?”景畴汀颇为惊讶似的,又仿佛看到了什么,笑道,“你也是个神吏?”
顾年看了他一眼。荒蚺化形出来的人还算得上长得干净,没了那股针锋相对的杀气,甚至显得有点话痨。他摸了摸自己腰间挂着的度牒,道:“是的。怎么了?”
“到也没事,我这不是挺闲的,就想跟你多聊两句。”景畴汀看着还挺高兴,神色雀跃,他看着顾年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一丝戒备心理,反而很期待似的。
也不知道神奇的混沌域是什么养出这样一位荒蚺妖修的。
顾年叹了一口气,拄着长戟,终究是在原地站定了来。他摩挲着戟柄,揉捻着斗篷,随口道:“看样子,你曾经遇到过一位关系跟你挺不错的神吏?”
“对,确实有。不过……应该是好几百年前了。”景畴汀道,随后想到了什么,稍微顿了一下,声音稍微低了一些,“她早没了……你们的生命实在是太短了。”
几百年前的黯界人神吏,如果不是褚延那个种族的人,应该都已经死透了。顾年应了一声,话锋一转,又道:“那么,你方才说你在这里找东西?”
“对,我在这附近找东西,”景畴汀道,他看了一眼顾年手里的长戟,“啊……那个什么,刚才我没搞清楚你的种族就攻击你了,我向你表示歉意。毕竟神吏也很少单个出现在混沌域。”
顾年颇觉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若我不是神吏,你也打算杀了我?”
“自然。混沌域,不就是除了我杀你就是你杀我。”景畴汀挑眉笑道,笑得顾年有些毛骨悚然。他顿了一顿,看着顾年,又道:“我只是觉得神吏相对于别的什么生灵来说,比较特别罢了。”
不,黯界城里的人到了混沌域为了活命,还是会跟混沌域的生灵厮杀。只不过遇上灵智高些或者直接是有修为的,为了避免麻烦,都是明确说明,然后互不为难。
毕竟两败俱伤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神吏只是个职位的名称,而并非种族——
意思就是,黯界的妖或鬼去往阳界任职,也会被称为神吏。虽然现在神吏大都被用来指代黯界城里的人了,但是其原本不是指的黯界城里的人。
而黯界城有巡逻混沌域的规矩,每个人都会参与。顾年又因为师门的原因,来过混沌域太多次了,遇到过太多只知道厮杀的妖或者鬼,每一次都是打得他精疲力竭。偶尔遇到个有灵智的,虽然会避免冲突,但是有时免不了会互相嘲讽几句。
景畴汀……还真不太一样。
“所以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正思出,顾年听到景畴汀在一旁冲他问道。他便应了一声,道:“我回黯界,是想找一些相关的资料的。”
景畴汀点点头:“噢,查资料……你哪个城的?”
“银雨城。”顾年道。他向四周环顾了一圈,这时他反而并不能判断这是哪儿了。荒蚺不是生活在此,而是在这儿找东西,四周又看不到其它有代表性的生灵,不知是哪个地方。
“银雨?还挺远啊。”景畴汀有些惊讶道,“这附近就一个洪荒城,你要不等会儿去那儿歇脚?我也住那儿的。”
洪荒城?竟然不是生死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