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自己的太阳穴。
“祝姑娘,别总是叹气,”顾年瞧了她一眼,打趣道,“有些事情得有耐心才能解决。”
祝酌尘撑着脸,趴在了桌上,摸着茶杯,道:“是是是,你拖着伤出来办事要我陪着,我谢谢你啊。”她往四周瞧了一圈。她已经让大部分弟子回去了,此番的侦查力度自然下降了不少,所以到这时,她也不知道周遭有没有人说起昨晚顾年装神弄鬼的事。
正思处,祝酌尘便倏然听到了隔壁一桌人坐下来后的闲谈。
“哎,听说了没?缚神山那神没缚住,好像昨天晚上跑出来了。”一个高大的习武人扶着倚靠在脚边的弯刀,朝着他身边的人挤眉道,“有人说啊,说是昨天那神跑出来去找那个说他故事的说书人喽。此番真是……触怒了神啊。”
祝酌尘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她做好了听到奇怪传言的心里准备,但是确实没想到会有这么奇怪。她咳嗽了几声,目光转向了顾年去。
顾年倒是没她这么大的反应,不过也是挑着眉看着说话的那人。那人浑然不觉,继续对他身边的人道:“之前闹鬼的事就是那神明对镇民的警示了,结果大家都不以为意。这下好了,缚神山的神明跑出来咯……”
顾年目光转向了祝酌尘:“这描述神明怎么跟描述一个妖怪挣脱封印跑出来了似的?”
“缚神山的传说你还有印象没?”祝酌尘喝了一口茶水,无奈地问道。
顾年思索了一番,似乎记得祝酌尘在山里跟他讲过,道:“就那个‘金乌自天陨,为凡尘所缚,困于山中,是为缚神山’?”他摆了摆手道,“无稽之谈,金乌甚至不在阳界。”
祝酌尘沉默了片刻后,才道:“你来自彼界,彼界能常年跟神仙、妖怪打交道。阳界不一样,阳界基本上见不到其他种族,就算有也都是在隐藏各种的种族。所以这样亦真亦假的传说到处都有,并且传得很玄乎。”她看了旁边那桌上的习武人一眼,又道,“有些地方传说里的神明就如同妖怪一般,束蒲镇这里就是这样。”
顾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着继续听取周遭人们的各种议论。
一圈听下来,一个说得比一个更不搭边。顾年稍微总结了一番,得出了这样一个故事:
数千年前,金乌被羿射下后,有一只掉在了缚神山里,被凡间的生灵禁制所缚,从此困于山中,给束蒲镇带来了千百年来的祥和。然而有人惹怒了缚神山里被困住的神明,导致了近年来风水改变,地动频发,又伴有大旱。近来又开始出现闹鬼,都说是神明发怒,要惩治这里生活的人们。虽然闹鬼现象已经在一段时间内消失了,昨日却有人看见了神明亲自降临到了这里,显然是要给人们一些颜色看看了。
这个充满了编篡色彩的故事让顾年哭笑不得,同时他不得不去思考一些问题了。
比如,所谓有人惹怒了“神明”是怎么一回事?
明舴檀跟阳界人有仇,就算他来阳界很早,并且一直在缚神山中,也顶多只算得上有个十年,那么他冒充“神明”的时间就更短了。如若是今年来有人会惹怒他……多半是看到仇家了。
明舴檀在这里找到了他的仇家……又出于哪种目的,会给阳界人实现愿望?
顾年正觉得头疼,便突兀地在空气中察觉到了些什么东西,这让他本来放松的警惕突然提高了不少。
那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气息,就仿佛有什么在空中炸开了,一股微小的元气瞬间朝着整个茶馆蔓延开来。这和昨日在那钟珩微住处顾年所感知到的东西如出一辙。
顾年的处理方法一样,他张开手指,直接释放一缕元气,将那蔓延的元气尽数收敛。随后他向四周看了一番,却并没有找到钟珩微的人影。
“怎么了?”祝酌尘明显注意到了顾年神色的变化,便出声问道。
顾年再次环视了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便道:“昨日在那钟先生的住处,你是否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