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作为这场战争的重要“俘虏”,到了漠南后就被呼厨泉带回了自己的营地。
呼厨泉的营地紧挨着凉州。天真的呼厨泉以为靠近汉地,就能第一个冲进去。而事实上,开战四年来,河西谷地之战是他第一次踏足汉地。而打扫个战场,就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呼厨泉伤到是肋骨,在他大哥的严厉要求下,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毡帐中静养。
秦云是皮外伤,不久就恢复如常了。因为呼厨泉的关照,加上於夫罗的私心,秦云在草原上可以自由的行走。
此时的漠南草原,秋高气爽,草茂马肥。
秦云自然是闲不住,在呼厨泉的营地里到处闲逛,一切都很新奇。
秦云自小在丫鬟堆里长大,自然喜欢也擅长与那些年轻的匈奴姑娘们聊天。那个曾经在丫鬟眼里,漂亮、可爱的小男孩,现如今在匈奴姑娘眼里是英俊、迷人的青年人。秦云一口流利的匈奴语,更是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有姑娘的地方就有小伙子,有小伙子的地方就有美酒,有美酒的地方就有故事。
匈奴人那些遥远祖先的英雄故事,在这位漂亮的青年人口中,娓娓道来。头曼单于、冒顿单于、呼韩邪单于,这些陌生而闪光的名字,让匈奴青年们感到兴奋,也让这个讲述者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随着秦云四处游荡,王天荡的大名也传遍了漠南草原。很多人都说:“他其实是匈奴人,是祖先遗落在汉地的后代。这点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是祖先的英灵指引他回来了。”
呼厨泉的大哥於夫罗并不在意这些流言。让他诧异的是,在漠南都这么出名的人物,在新国却无声无息。
於夫罗从呼厨泉口中得知,这个王天荡在重伤之下连杀六名匈奴骑兵,不仅箭术了得,更具谋略,显然非寻常人物。
最重要的是,在河西谷地时,他身边那匹死去的白马,是千金难得的良驹。更别说他脱下的那套银甲,十足的价值连城。这些足以证明他的显赫身世。
这样的人在北境齐王府应该尽人皆知呀,但派去办理战俘事宜的手下回来反馈说:“其它俘虏都有人讨价还价,只有这个王天荡始终无人问津。开始觉得是赎金标得太高,调了两次价码后,依然不见动静。怕是要砸在手里了!”
於夫罗本就没打算交易王天荡。交易是假,暗地里调查才是真。但无人问津的结果,让於夫罗大感诧异。越是诧异,他越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更何况这王天荡和白登道突袭还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在秦云游荡在漠南草原的时日里,於夫罗只见过他一次。而那次见面并不愉快。
先是见面的起因就很糟糕。
当时秦云、呼厨泉在草原上晒太阳,偶遇匈奴美女阿莱雅。秦云自然和美女忘我地聊了起来。
美女的丈夫须卜哥,找到了他们。愤怒之下与“卑鄙”的王天荡厮打起来。
须卜哥自然不是对手。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他,着实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把官司打到了於夫罗那。
听了呼厨泉的解释后,须卜哥自知理亏。加上於夫罗息事宁人的态度,在呼厨泉赔偿了十头牛后,须卜哥讪讪而去。
“王天荡,你在草原上要收敛收敛。很多人喜欢你,也有很多人记恨着你。”於夫罗在数落呼厨泉的同时,也顺带敲打了王天荡,“不要忘了一年前的白登道!”
说到白登道,於夫罗言语貌似无意,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秦云。
因为“大眼睛”的缘故,秦云对王天荡也很感兴趣。只是他这假王天荡实在是没法子向别人求教自己的往事。
秦云笑了笑,目光飘向远方,仿佛回忆着白登道。
其实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白登道发生过什么。当然汉高祖刘邦“白登之围”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
“汉下白登道,胡窥并州边”,秦云收回了神游的目光,忽然念了句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