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元栀的脾气她知道,看她家姑娘那神情,怕是要把这明宅砸了。
明宅并没有下人,适才李卿回进屋的时候也没有关紧宅门,元栀伸手一推门就开了,目光直直落在里侧的卧房。
和将军府不同,明宅只是个一进的院子,元栀走了几步就依稀听见卧房里传来男欢女爱的艳语。她憋紧了气,站在卧房门口,李卿回的声音清晰可闻。
手攀在房门上,却没有力气。
她望着这扇充满岁月痕迹的房门,里间是自己即将成婚的夫君。只觉得心中酸涩,如同食了未熟的杏果,鼻尖反酸,心中却是苦的。
收回手,元栀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榆木房门,李卿回竟是连这扇房门都没来得及锁。
通宵达旦读书,彻夜不眠,满含疲惫也要到这里寻片刻欢好,大门不关,房门不锁。
竟是有这般急切么?
元栀强忍鼻尖酸涩,艰涩地从口中咬出几字,颤声道:“李卿回,你个混蛋!”
话音刚落,元栀砸下手中的青苔石,石头撞击床榻外侧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屋内陈设简朴,并没有太多奢华装饰,只是桌案上摆着几个青花瓷瓶,成色一般,是元府不可能出现的次品。房屋内连遮挡的屏风都没有,元栀只是随意一扫就将整个屋子看了个大概,这房屋的一桌一椅都在显示着,他对这个外室并没有多上心。
可她不高兴。
目光又浅浅落在床榻上颠鸾倒凤的二人。
床上的两人骇了一跳,李卿回正在兴头上,忽然听见元栀的声音,吓得脸色苍白,下身一软,上身的白色里衣松松垮垮,元栀轻扫一眼,就瞧见在李卿回身下女子的莹润肩头。
不堪入目。
李卿回一只手拉好上衣,另一只手将身下女子往床榻里推,用锦被将人盖了个严实,他想下床去拉元栀的手,忽然想起自己被里未着寸缕,半倾的身子生生地僵在原地。
“栀栀,不是那样,你相信我,我们只是,只是——”李卿回口不择言,满眼慌乱。
元栀神色苍白,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檀口微张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吐出音节:“怎么?此情此景,你还想狡辩什么?李卿回,你可还记得你有未婚妻子,可还记得那日在月老庙与我定下的山盟海誓?”
李卿回神情恍惚,看着面前憔悴的女子,思绪骤然回到那日同游月老庙,他还摘了今夏最美的荷花赠她妆发。
元栀一双小手紧紧握拳,指节发白,一字一句道:“你如今背弃了我们,置我于何地,置我元家于何地?我为了你同父亲磨了许久,父亲才答应为你谋得一官半职,还未入朝,你便负我?!我要同父亲说,你之所求……决不能成!”
听闻这话,李卿回瞬间回过神来,似乎后知后觉自己做了天大错事,苍白着脸哀求道:“栀栀……我不过一时意乱情迷,你能不能别和元伯父说?”
元栀父亲可是大梁鼎鼎有名的镇国将军,那府门匾额上龙飞凤舞的‘镇国将军府’还是先皇亲笔所赐,李卿回家道中落,这样不堪的背景,若没有元家,还不知要过上几代才有那么稀微的可能再度入朝。
李卿回硬着头皮直视元栀的双眸,磕磕巴巴道:“栀栀,你信我,柳儿昨夜托信给我,说是不慎摔伤,她在这人生地不熟,我来后又饮了些酒……”
躲在被子里的女人似乎没料到李卿回会将所有错事推到他身上,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道:“公子……”
“闭嘴。”李卿回骤然低声骂了一句,惊得她泪眼汪汪。
李卿回语无伦次,如此拙劣的言辞怎么可能蒙得过元栀。
元栀神色恹恹,他竟是连狡辩都这般苍白无力。“李卿回,我元栀不受这个窝囊气。”
分明是深爱了一载的郎君,是初见时芳心暗许,与家人作对也要嫁的人。可元栀此时看向他,却又觉得陌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