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就回自己房间去睡。”
系统突然出声:“宿主,你这样真的特别像强取豪夺的女土匪,总之不像好人。”
明鹊无所谓地耸耸肩——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在修仙界的口碑估计也跟所谓“女土匪”没什么差别。
说完,她也没有管谢惊堂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睡下。没过多久,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近,被窝另一侧似乎有人小心地钻了进来。
谢惊堂蹭在床边,两人中间的距离都能再躺一个了。他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来:“你为什么不把蜡烛吹灭,有光怎么睡?”
明鹊突然意识到,一般人不会有睡觉留灯的习惯。她暗叹了一声,捻诀熄了烛。
谢惊堂不再说话,室内陷入了寂静,明鹊合上眼,悄悄将脸埋进了被面中,努力地忍耐着这个昏暗无光的环境,遏制住喉头一阵阵涌上来的窒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了,她本觉得自己难以入睡,可是眼皮却不由自主地沉重了起来。
只是一瞬间,精神像是成为了凝实的物体,坠进了无边的黑暗里头。
......
明鹊能确定自己是在梦里,因为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十分瘦,没有成年人那样清晰的脉络与骨节。
她无法动弹,只能转着眼睛,视线从细瘦的手腕转到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上。
一具瘦弱的躯体,身上伤痕遍布,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很熟悉,熟悉到她曾觉得自己已经忘却了那段屈辱而不堪的过往,再看到,却还是能够立即回想起来。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席卷了她,这种感觉不会来自已经站在魔界顶端的五毒魔尊,而是来自于这具躯体。
这是幼年的明鹊,或者说,刚被通天门抛弃的姬鹊。
近千条斑斓螮蝀在黑暗中爬上了她的身体,姬鹊剧烈挣扎起来,尖叫、蹬腿,但是于事无补。
滑腻的触感占领了每一寸皮肤,窒息感涌上喉头。明鹊明明与这具身体同感同受,意识却像单独的个体一般存在着,漂浮在侧,冷静地揣摩着“她”的心境。
那个年纪的“她”还没有习惯,“她”很害怕。
明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以前的自己了。而且,以前啃噬她身体的毒虫,可比区区斑斓螮蝀要毒得多。
很明显,这不是正常的做梦,而是外物导致的梦魇,多半是那个果子的问题。
也是,能吃的东西肯定早被村民吃光了,也就是只有谢惊堂这种傻小子,才会巴巴地捡了两个被污染了的果子,还以为自己捡到了漏。
也许是这个村子供奉的“蛇神”,或者是这个阵法的主宰者“螣蛇”,祂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回忆起曾经痛苦的经历,把她困在梦魇里。
祂怎么会觉得这样就能把她困住?
在少女凄厉绝望的尖叫声中,她的意识却稳定地沉寂着,等待这场凌迟般的梦魇走到尽头。
“明鹊?”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好熟悉的声音。
有人拉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只骨节细长的手。
“明鹊!”
那只手的主人声音透出隐隐的焦急。
她控制着身体费力地睁开眼。
在满眼的泪水之中,看到了一个翠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