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望亭的马是一匹西域进贡的白色汗血马,极为罕见,在他平定西域叛乱之后西域王点名送给他。为此,燕望亭特意制了一套银甲。
逆着光,顾惊枝看不清楚他的脸。可顾惊枝知道是什么样,十四岁那年,她见过燕望亭班师回朝,第一次打了大胜仗的少年将军,引了整条长安街的少女围观。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她是谁?”
燕望亭整理着缰绳,像是对此毫不在意。
“你前些日子还送人兔子,怎么今日便不记得了?”
燕时瑜胸有成竹,剑刃又贴近了些。
顾惊枝感到一阵刺痛感,像是划破了一层皮。
“我也不要你的命,你的右手就行,如何?”
顾惊枝猛地睁大了眼睛,燕望亭的气运紫气环绕,可若是断了臂,怕是无缘皇位,性命也会受损。
燕望亭握紧了手中的缰绳,顾惊枝看上去很不好,衣服凌乱,朱钗一支不剩,脸上还有着许多细小的伤口,唇色发白。
“弟弟,你可得快些选了。”
燕时瑜的剑挪开了点,鲜红的血液沿着白皙的脖颈流下,看上去极为骇人。
“你放了她,我放你走。”
燕望亭抓着缰绳的手握紧又松开。
“那我还是杀了她吧。”
燕时瑜不可能相信他的话,况且就算走了,当一介草莽,还有什么意思。
冰凉的剑刃再次贴向顾惊枝的脖子,顾惊枝的眼泪下意识落下来。
“你别怕。”燕望亭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我答应你,你先把剑放下。”
燕时瑜捉着顾惊枝往人群中退了几步,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瘆人得很。
“没想到我弟弟还是个情种。”
看到燕望亭真的解开了手臂处的盔甲,燕时瑜将剑放下了些。
“燕望亭,我不要你救我。”
顾惊枝大声喊道,她弄清楚了现在的状况,哪怕她死了,只要燕望亭当了皇帝,他自会娶妻。
“当初是你害我嫁给许青文,如今还摆出这么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给我看!”
不知哪来的力气,顾惊枝挣开燕时瑜,朝着旁边人的长枪撞去。
一柄冷箭破空而来,刺向燕时瑜的胸前,箭尾扎着一朵小小的竹叶花。
这是顾惊枝脑海中最后的画面。
***
“只是些皮外伤,还好没有伤到内脏。”
鹤发医者点了几个穴位,“这几个时辰不要让她睡过去了。”
顾惊枝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太祖爷爷。”
白家老祖多年不出门,这几个月就出来了两回,一次是顾惊枝求他救燕望亭,一次是为了救自己外孙女。
可她不过是皮外伤,燕家这个小辈真是没见过世面。
“嗯。”他应了一声,“我这把老骨头该去休息了,你好好照顾她。”
燕望亭只是卸下了盔甲,一身简单的白衣,双眼通红,像是熬了很久。
“顾惊枝,不准睡了。”
见顾惊枝又要闭眼,燕望亭掐住顾惊枝的脸。
被捏住脸,顾惊枝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知道了。”她艰难地说。
“你的暗卫会救你的,为何要自戕?”
燕望亭恨恨地说,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燕十五从顾惊枝身边撤回来。
“我哪有暗卫?”
药物的作用让顾惊枝迷迷糊糊的,只能直接缓慢地思考。
“燕十五,以后她就是你的暗卫。”
“哦,谢谢你。”
顾惊枝记得收到别人的礼物,该说谢谢。
“你听明白没有,一定会有人救你。”
燕望亭看她的表情,就觉得她什么都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