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拿出戒尺,把丁月藏在身后的小手拉了出来,吓唬道:“上课不专心,该打。”
谢怜赶紧跑了出来,挡在丁月身前,腰板儿挺得笔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露着他那个年龄不该有的老练:“先生,你打我吧。”
先生瞥了眼谢怜,冷哼了一声:“你?你当然要打,谁让你在这偷听的?君子求财尚且有道,更何况是求学问。”
“对不起,先生。”谢怜垂下头,他长着一对漂亮的远山眉,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倔劲儿,但黑色的瞳孔又隐隐透露出一抹阴郁。
“你为什么要偷听我讲课?”先生把戒尺放了回去,摸着发白的胡须问道,声音有些苍。
“读书能够明理。”谢怜看着年事已高的先生,诚言道。
先生一愣,低头看向眼前只齐他腰高的谢怜,惋惜地叹了口气,怜爱地抚了抚他的头。
“先生,你也教教小哥哥嘛,他很聪明的。”丁月拽着先生的长袍,撒娇道。
“这要你父亲答应。”先生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谢怜,他给丁月指了条明路。
见先生已经答应下来,丁月连忙跑去求父亲让谢怜陪自己读书,丁父那时还很疼爱丁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这样,谢怜光明正大地走进学堂。
丁月爱动,时不时就拿毛笔戳谢怜的手臂,或是对着他做鬼脸,但无论丁月怎么闹腾,谢怜都一动不动地坐在位子上盯着先生,像一座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青山。
丁月见谢怜一直不理她,也就渐渐觉得没趣,一个人偷偷地在纸上画起画来,尔后晚上再去找谢怜,让他把课上先生讲的重点再和她说一遍。
谢怜很享受给丁月讲课,他喜欢拿毛笔轻轻地戳一戳丁月圆滚滚的脑门,笑着问她:“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丁月这时就会捂住脑门,撅起嘴,委屈地朝他撒娇:“小哥哥。”
“丁月,你画的画那么好,怎么字写成这样呢?”谢怜看着丁月写的字帖,忍不住吐槽道。
“因为我不喜欢这人的字。”丁月吃着酥酪,摇晃着悬在半空的腿。
“那你喜欢谁的字?”
“我喜欢你的。”丁月笑嘻嘻地拿起一张谢怜写的字帖。
谢怜的耳尖“唰”一下就红了。
“我照你的字练吧!”丁月忽然凑在谢怜身边,盯着谢怜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好。”谢怜慌乱地避开丁月的眼神。
谢怜搞不懂丁月为什么不喜欢听先生讲课,丁月也搞不懂谢怜怎么能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画成一只脱了水的王八。
丁月不想学时,就会对谢怜撒泼耍赖。
但谢怜总是十分有耐心地等丁月把所有脾气发完,再和她继续讲课。
“人找了。”十一突然闯了进来,谢怜回过神,正了正身子。
十一从来不会如此莽撞,谢怜猜到十一肯定查到了点什么,于是赶紧问道:“怎么样?”
“死了,许芊凝遇刺后的第二天就死了。”十一面色严峻,抬眼看向谢怜。
刺伤许芊凝的只是个平常百姓,去年刚来京城,以杀猪为生。
“死因。”谢怜皱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闭眼继续问道。
“误食毒蘑菇。”
“什么?”谢怜难以置信地看向十一。
十一无奈地点了点头,略带嘲讽地说道:“他还是卖蘑菇的。”
这事果然没那么简单。
“查。”谢怜简单地嘱咐道,面色严峻。
“诺。”
许芊凝脸上的疤已经开始慢慢愈合,她冷声地吩咐道:“去给我找个带面纱的斗笠,我要出门。”
“小姐,老爷说,您要静养。”丫鬟抬头看向许芊凝,害怕地低下头。
许芊凝用指尖掐住丫鬟的下巴,轻蔑地笑道:“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