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他靠在榻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的就从前一个夜里那件事上沉静了下来。
不多时穆沙便送来了早膳,沈新年又递给了他两张药方。
沈新年看着那桌北凉特产实在无心进食,干脆坐在桌边记录起了这场手术遇到的问题。
不知又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他这边心里还在默默地做着总结,牧业那边就睁开了眼睛。
寝殿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牧业看着床帏发愣,一度分不清自己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
他下意识地上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摸到了脑袋一圈被缠着的厚厚的绷带。
而脑袋一侧传来的隐隐的痛感,跟之前的那种蚀骨灼心的疼痛明显不一样了,很轻微,比起以前甚至有点让人心安的感觉。
只是身体还有些沉重,意识却清醒了许多。
牧业猛然想起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沈新年说的话。
“只管睡吧,会醒的。”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那所谓的开颅手术他已经挺过来了。
他试着转了转脑袋,往外面看去。
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榻上喝茶,气定神闲地翻着什么书。
牧业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单大夫……”
但还是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沈新年手上一顿,猛地转头看向了床上的牧业。
后者正偏头看着他,发出的声音好像破风箱一样。
“王爷醒了?”
沈新年松了口气,起身向床边走去。
牧业的眼神平静如水,面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憔悴,但却是真正清醒的。
脑部手术就是这样,如果能及时清醒并且意识清晰不模糊,那就算是闯过鬼门关了。
只要后期恢复不出现什么差错,那基本上就是大功告成了。
沈新年习惯性地,将手放在牧业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又拿起他的手切了切脉。
不仅没有发烧,脉象也平稳,除了有些手术引起的元气固伤和体质虚弱,其余并没有出现什么别的状况。
沈新年不免在心里感叹了起来,这牧业的身体素质是真不错。
真是马背上的异族都这么强悍的吗,照这样那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了。
“王爷感觉如何?”
沈新年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牧业。
“脑中不再昏沉刺痛了……只是身体还很乏力……”
牧业试着想要坐起来,可刚抬起头就又感觉到一阵晕眩感袭来。
“哎,你干什么!”
沈新年从凳子上跳起来,一下摁住了牧业的肩膀。
“这么大的手术你当儿戏?快些躺好!”
“你的头骨已经被我敲开了,别胡来。”
他把自己的口气放严厉了些,瞪着牧业说道。
“你这也只是醒了而已,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那么急做什么?”
“要想好的快一点,必须听我的。”
沈新年白了他一眼:“别乱动,我去通知其他人。”
牧业被那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搞得不得不再次闭紧了眼睛,只能默默调整内息来缓解胸中反复上涌的呕吐感,耳朵根本没听清沈新年刚才说了什么。
他低低地喘着气,突然间自己的手一双温热柔软的手握住了。
“父王!你醒了!”
原来是乌兹的声音。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牧业的王妃查苏娜也来了,两个人激动地围在牧业的床前喜极而泣。
“都过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