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陈奉之无奈地笑了笑。
“他只说让我一定要排除万难万难带你走,他会留下解决问题,不用管。”
“他说你是这上天赐予大乾不可多得的人才,断不可能葬送在他手上,但一个神医实在是百年难遇拜佛难求,怎么说都不能当是他退缩的理由。”
“我猜他用你也顶了一些压力的吧,况且这些天你并不是很信任他,但是也好理解。”
闻言,沈新年也沉默了。
并非自己故意不信任这雷鸣,上来就出这么难的任务,行事风格还跟以前那两位爷有天壤之别,又根本没给这磨合的时间和机会,这让人到哪儿说理去呢?
想来想去也只能按着雷鸣说的那样去做,他首要攻克的,必须是拿下这个手术。
其他的什么都不能管。
可是陈奉之不知道的是,在南楚秦政术后腹腔感染的时候,沈新年内心最大的恐惧并非是害怕要失去了秦政这个好友,而是在这个时代做了复杂的手术所面对的那一系列不确定因素。
如果掌控不了这些因素,后果就是丢失一条人命。
这是原本就作为医生的沈新年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在医院里上班的时候,哪一次给病人做手术,打的是那无准备之仗?
这些压力陈奉之不会懂,因为抛去这些先天条件不说,在这个时代有很多时候在很多事情上,人们都倾向于听天由命。
沈新年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沈新年的肩膀。
“我明白了。”
“放心吧,你姐就是我姐,我会尽全力让她嫁给她想嫁的人的。”
陈奉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希望我们最后都能平安回来。”
“嗯。”
就这样,沈新年又是在房里待了三天没出门,一日三餐均是和陈奉之在他的房里用完。
这期间陈奉之不是帮他剥蒜,就是帮他捣蒜,要么就是帮他碾药。
总之也是见识到了这准备工作有多难,似乎也窥探到了沈新年内心的压力。
因为他也知道,沈新年做什么事必定是要十拿九稳才会冒险,况且还是救人生死这件事。
这本就是一个医者的基本道德罢了。
也许这一次,确实没有为他考虑那么多。
陈奉之想着想着,心头却是又浮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愧疚之情。
唯有手下更加地卖力,希望能帮他尽量多一点。
而这三天里,沈新年没有忘了训练陈奉之。
即是要他陪在自己身边为牧业做诊疗,那就必须要让他变成自己的药童。
药童要懂的不仅仅那几味药,故而沈新年为陈奉之进行了一场紧急术前培训
到第三天,陈奉之记住了沈新年那一套手术器具的名称和用途,何时该做什么事,要记得为他擦汗,并学会了如何在病人昏迷的状态下喂药。
沈新年的做法没有毛病,陈奉之的确需要一些病床前的实战经验。这位从小锦衣玉食连正常人都没有伺候过的小公子,若是在这个时候他能够在照顾病人方面可以得心应手些,许是到时自己还不会太手忙脚乱。
而陈奉之自然是倾心倾力地学习,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看到陈奉之有所学成,沈新年的心里也略微地轻松了一些。
第三天的晚上,雷鸣回来了。
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眉目间带着些许的疲态,眼神却还依旧明亮。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沈新年也没有问。
陈奉之说了这个人可信,那就信他。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雷鸣只在房间内坐了一刻,便已经出了一头细密的汗珠。
脸色也似乎更加的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