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奉之默默地听着雷鸣的话,一时间五味杂陈。
雷鸣说的没错,沈新年现在就有点失落。
他并不知道整个军营都没有炭火炉是雷鸣有意为之,也许他也能猜出来,只是不太想去理解雷鸣的用意。
而此刻他也并不知道雷鸣已经给伤兵营配上了炭火。
他更不知道的是,雷鸣仅仅见了他这一次,就猜出了他的属性。
十年寒窗考上国家数一数二的医学院,带着救死扶伤的伟大使命进入到医院工作的沈新年,怎么可能不敬畏生命。
所以他见一个就必定要救一个,在京城蔓延瘟疫的时候,他去城外援助救治的时候,为什么会变成那种不疯魔不成活的样子,便是感受到了那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不堪。
在大乾这个时代和自己以往所处的现代相比,人命如草芥说的是一点没错。
不光医疗条件落后,人们重男轻女的观念也掺杂其中,导致有多少生命还没有完全绽放开来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更不要说这荒蛮原始的战场。
死个人太容易了,很多人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这些事情在沈新年看来,似乎是违背了他的职业意愿和他的人生信仰,而就在刚才,他又怎么会听不出刚刚雷鸣那一番话是在给他打预防针。
沈新年坐在账内,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拿来的那一大堆东西。
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自古以来能当上一名战士是要有何等的勇气。
这勇气不是你敢于冲锋陷阵,视死如归。
而是你在看淡了生死的基础之上,还是会拼尽全力去捍卫自己的信仰,去做那对的事。
陈奉之从雷鸣在帐中退出来后,依旧来到了沈昔年的帐子里。
他实在有些担心沈新年,便将雷鸣刚刚讲的话一刻也不耽搁地讲给了他。
两个人似乎都没准备好刚刚到了阵地就被大将军如此这般教育了一番的境况,以至于门外出现了一些动静都没有注意到。
沈新年沉默了很久,直到冯裕腾进门喊他。
“沈公子,纱布已经处理好了,我已经保存妥当。”
“而且前边……又送回来了一些伤兵。”
冯裕腾指着外面,似乎在等着沈新年做决定。
“什么?”
沈新年腾地一下站起来:“都送来了伤兵营吗?”
“是……可是已经安置不下了……”
“门外也有些。”
话还没说完,沈新年已经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