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躺在那里,只感觉到一根手指在他那个奇痒无比的伤口上来回的摸索着,心里却已经开始七上八下的了。
以往出征在外,他受的那些皮肉伤痛根本没有这等细致的处理方法,通常都是简单粗暴,这闻所未闻的拆线对他来说却是心里万分没底的。
“嗯,这里长得有些深了,我可能需要稍微划开一层皮肤,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沈新年认真地观察着,又拿起了药棉擦拭,这才看准了伤口前端的一个凸起,端起了手术刀。
“啊!疼疼疼!”
秦政夸张地叫着,上半身突然窜了起来。
沈新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挪开了手术刀。
“为何我感觉如此疼?!”
秦政露出一副又惊又恐的表情。
萧睿扶着额头,简直没眼看。
“你那不是疼,是怕。”
沈新年见状,耐心地解释道:“不过是找个线头而已,你可以自己看一看是怎么一回事。”
秦政狐疑地看了看沈新年,随即把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只见那伤口前端,也是自己感觉最痒的地方,被细细地割开了一道小口。
连血都没有渗出多少,只是里面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褐色的线头。
“这要如何把它取出?”
秦政抬眼又看向沈新年,隐隐地感觉这事情似乎没有他看到听到得那么简单。
沈新年给萧睿递了个颜色,目光闪过一丝狡黠。
秦政微微一愣,下一刻,萧睿的两只手就压上了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地箍在了床上。
“当然是拽出来。”
沈新年给了秦政一个十分灿烂的笑脸,就把夹子伸向了那个线头。
秦政瞳孔骤然收缩,顷刻间,肚子上就传来一阵撕扯皮肉的疼痛。
然后,这家客栈的一间海景房里,传出了几声矫情的嚎叫。
萧睿实在是哭笑不得,他干脆放开手,躲在一边喝起了茶。
“你喊得二里地都听见了,演够了没?”
秦政闻言,马上转换成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姑且吓吓你们,好让你们日后还能对我再好点儿。”
将最后一根线头拔出,沈新年呼了一口气。
“好了。”
他也没想到这桑皮线竟然会这样牢固地黏着在皮肤上,撕扯的幅度相比他以前的手术用线都要大很多,秦政会感觉到疼也是必然。
而且他很清楚,以往在医院里遇到过的所有病人,通常都是越清醒,就越是对这些没有概念的东西感到迷茫和畏惧。
他用一片干爽的纱棉敷在那个细细的伤口上,轻轻打上了两圈绷带。
以前导师总夸他伤口缝合得最漂亮,现如今看看手艺还没退步。
“现在你可以出门了。”
沈新年收拾好东西,退后一步宣布了这让秦政万分开心的消息。
自从进入这南楚,秦政在这所谓的海景房里被关了半个月。
这期间,萧睿不知收到过多少次京城和容钰来的信。
他只报平安,只字不提秦政受伤的事。
经过上一次西山的事,豫言喜此番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了许多,可秦政没由来的也延长了在外的时间。
总之,秦政永远在挑战他的极限。
容钰却隐隐猜出了什么事,按照他对萧睿的了解,以往外出,超不过三日必定返回广南。
他抚摸着那只已经瘦了一圈的白色信鸽,眯着眼睛望向南楚的方向。
“怕是他三人,这些天的日子不好过啊……”
秦政利落地跳下地,打开门就往外跑。
“只是不可沾水,散散步即可。”
“还要有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