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进了伤兵营,才看到这里有多难。
不仅药不够,连包裹伤口的纱布都几乎快要没了。
轻伤的士兵只能用撕扯开的旧衣服或者是军帐的粗布包裹伤口。
而营帐内的伤兵太多,有的只能睡在地上。
在给大家做了简单的处理和清点之后,沈新年又一溜烟跑回了顾昀的大帐内。
“顾将军,这西山镇上可有卖纱布和清创药的?”
顾昀一愣:“应该是有些,但是我们不能去买,否则很容易被人盯上。”
“况且军饷也花费超过大半,只得先在此等候补给了。”
沈新年偏着头思索了一番,突然想到那个西山馆驿的小二。
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沈新年压低声音问道:
“那西山馆驿的小二,可是自己人?”
顾昀点点头,“正是。但我并不知他具体负责于什么。”
沈新年想了想,也合乎情理。
情报站的细节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就让我去吧。”
沈新年掏出身上秦政的那个钱袋子晃了晃,“有人出钱何必再等?有些伤员自然是也等不起了的。”
顾昀眼睛一亮,“沈新年,你是真有本事啊!”
沈新年多次出入皇宫,又治好了安贵妃和阿伊莎,而秦政动不动就跑出宫去大半天才回来,顾昀的手下又天天给他传信,他早就知道皇上将沈新年视如己出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沈新年连秦政的钱袋子都有,还要干那借花献佛的事。
原本顾昀还要陈奉之跟着,被沈新年拒绝了。
他连马车都没要,只是自己一个人又回了西山镇。
乌骏带着沈新年在山里兜了两圈后,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西山馆驿。
他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府上小二一看到他回来,眼神立刻会意。
“哎呦客仍你是要住店呢唦,额帮你把马儿牵到后面去咔!”
缰绳交接的那一瞬间,小二手里多了一个纸团,还有一块银子。
沈新年随即上了二楼,回到了原来秦政的那间屋子。
入夜的时候,沈新年已经等得着急了。
正当他准备悄悄下楼看一看的时候,突然从窗口处传来乌骏在院子的马厩里打响鼻的声音。
沈新年赶紧将蜡烛吹灭,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整个馆驿安静的要命,没有一个人出现。来到后院,乌骏背上托着两个大大的包袱,正站在院子中央不声不响地等着。
沈新年回头一看,院子的后门朝着他大敞着。
他向乌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摸了摸它的脖子,就拉着缰绳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夜里的西山空旷而宁静,深蓝色的天空上星星点点。
茫茫戈壁旁边的小道上,一个年轻人骑着一匹和夜色融为了一体的马,飞快的冲进了山林,很快就消失不见。
等到沈新年回到军营,忙碌的时刻才正式开始。
他在伤兵营旁边收拾出来了一个小的军帐专门用来做手术,而他带来的那些麻醉药真正起到了大作用。
很多伤兵都需要缝针,而沈新年带来的羊肠线早就用完了。
但他很快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西山的纱布和中原内的纱布不太一样,质地较粗又有韧性,沈新年干脆在军帐门口架起两口大锅,将买来的纱布剪成小一点的布条,全部丢进去煮。煮完再度烤干,他就让陈奉之将一小部分的纱布拆成了细细的纱线,而那些纱线再放进烈酒里浸泡几个时辰,晾干后就变成了沈新年的手术线。
这种线不似羊肠线可以被身体吸收,这就意味着沈新年要给所有做过手术的人拆线。
然而让他欣慰和敬佩的是,这些在战场上杀敌的士兵,基本上都是硬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