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面说破那点小心思的纪老头儿的孙子倒是神情很坦然,甚至如同没听见一般。金漫捏起一根鹿茸放在手里,像是拿东西真有生命一般柔软又透着一丝灵气。“我没看错的话,你家老头儿常年营养不良,导致现在上了年纪身体很是吃力,我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自诩的圣人门徒的内心想法,如果是我的话,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这点名声就把性命搭进去。”
“而且,要说实话的话,你们家老头子现在的名声可不咋样。”金漫话也说完,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鹿茸的细毛,在光芒种拍出万万千千的尘埃在空中飘荡。
她说的都是实情,在来之前,金漫已经让丁一他们搜罗了一些关于纪老头儿的消息资料,幸亏他还是个丞相,但是这丞相现在已经被朝中的其他几个内务部门顶替的成了个名存实亡的噱头罢了。纪老头儿手中逐渐没有了实权,只是挂着一个丞相的虚名,倒更像是在外面负责接待迎来送往的门童的性质。
看着挺风光,其实啥也不是。内务省里对他的俸禄倒是一直循规蹈矩,据说还停留在三四十年前的标准,可是现在的天乾国物价早已经不是四十年前的物价水平了。
本以为纪老头儿清苦是说说而已,金漫总觉得这样的大臣不至于穷,但是今天看来她猜错了。这个出声呛她的少年郎君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是多么的崭新,甚至在右手的袖口处还能看到一点毛屑,是布料被磨开了的痕迹。
少年郎对金漫的态度有些惊愕,他之前听说祖父在圣驾面前被一个混世魔王似的郡主给顶撞的够呛,回家以后才会卧床不起。脑子里出现的形象就是一个类似长公主那样的交横跋扈,起死人不偿命的形象,没想到金漫看起来十分清朗,先生常说面由心生,这样面相的女子应该内心并不龌龊。
又看她对自己的暗讽识破也没有破口大骂,还在劝他将带来的昂贵的礼物收下,不要
在意那些虚名,忍不住对金漫的好感又加大了几分。
“如此,多谢郡主了。”少年郎对金漫微微颔首。
金漫已经起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看着叶如君,“你走不走?今天魏生锦过来,我们一起喝酒去啊?”
叶如君摆了摆手,“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下次再约。”
金漫嘁了一声,一边嘟囔着走了。
“假正经假正经,能和你约上才有鬼了。”
洛川跟着金漫一起出去,刚走到院子,便有一个小孩童扎着气鼓鼓的冲天锥,拿着一把红缨枪对着金漫的肚子冲了过来,嘴里大喊道,“休走,看小爷的枪!”
金漫一个闪身,纤细的腰肢贴着红缨枪的枪杆转了几个圈,身上的衣裙飘然,宛如谪凡的仙子,随着她的动作产生的劲风甚至带下了院内的刚刚开放的几朵早春腊梅。
黑发,白裙,淡黄色的梅瓣飘然而落,是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绝妙美景。
洛川的身法比她不差,伸手拎起了孩童的后脖颈,准确且有力的将他拎了起来,双脚腾空。一对冲天锥小辫子不开心的晃来晃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把我祖父气病了,你们都是大坏蛋!”小孩童气的脸圆鼓鼓的,像个发起来的包子,金漫搓了搓手指,对着包子便戳了下去,“你是不是叫哪吒啊?”
“别戳我!你!你!你轻浮!”小包子气的更圆润了,婴儿肥的小脸手感确实很好,金漫索性捏了又捏。
少年郎从屋里走出来,蹙眉道,“道林,下来。不得对郡主无礼。”
“纪恒!你是不是看这个什么郡主长得好看,就不想替祖父报仇了!”小哪吒看起来年纪小,但是懂的还真多。金漫笑出声来,在他的额头上戳了戳,“你祖父还没死呢,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你也不嫌晦气!”
“你就说对了一件,我确实很好看,哈哈哈!”金漫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对洛川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走。
原来纪老头儿的孙子叫纪恒,
这个红缨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