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祠堂十月十五,是生人勿进的忌讳日子。
具体为什么,只有金家资深的下人才知道缘由。原因无二,定是关于金家的神鬼之说。传说在送走金漫的那一年开始,金家祠堂到了十月十五这一天,祠堂里就要闹出些动静。
就比如此时的……
本来曲起一条腿坐在蒲团上的金漫正拿着金家的族谱,被金家的人口之多,之庞杂惊呆的时候,面前的供桌上一排火烛摇曳得快要飞起来似的。
烛火突突跳动,闪动的频率快到让金漫忍不住起身去查看窗子,怀疑是被夜风吹得作乱。
没想到,她前脚刚把窗子又关了一边,回头的功夫,另一边的窗子又开了。金漫啧了一声,又去关好,却……
一阵狂风又起,祠堂所有的木窗竟然同时全部弹开!仿佛外面有一双庞大的不应出现在世俗上的大手,将他们狠狠推开似的。
金漫
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祠堂中间,脑后的长发马尾般散开,以她为中心,在她四周的幔帐,经书,黄纸全部被风吹散,以狂乱的姿态在她身边,低位盘旋,风刮的很快,甚至能听到一些刺耳的尖鸣。
锐利得像是哨子,在金漫耳边疯狂的啸叫。
周围乱做一团,蒲团四散滚落。在乱糟糟的一片中间,金漫反而不动了。
像是龙卷风的暴风眼一般岿然不动。
嗖,嗖。接连几声细微的响动,是烛火被扑灭时发出的动静,不知怎么的,金漫就忽然想起了今天傍晚的时候,那个小婢女说过的话。
长明灯千万不可灭掉。
可等她目光锁定初代金家祖先跟前那根长明灯烛的时候,那盏灯很给面子的噗了一声。
灭了。
金漫想要去点燃的手落了下来,她有点想看看灯灭了以后会怎样。
她在逐渐平复的风中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
了下来,等着后续。
一秒,两秒,一分两分钟,大概过了一刻钟,一切太平。金漫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对着黑乎乎的窗外笑了下,“我说。你再不出来作妖,我可睡了。”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金漫就真的靠着门边,缓缓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一阵轻薄的烟雾从窗外的细竹管中喷出。金漫不受控制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有个女孩清冷的声音,在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金漫睁开眼起身,恍然发觉自己是站在一处无人的黑色雾气之中,她伸手在黑雾之中捞了一把,却发现手掌都变得时隐时现。
“金漫,从前即未来,黑暗即光明,昼夜交叠时,与吾死与汝生。”
一个年轻的女子的歌声从远到近,她声音很淡,像是极少茶叶泡出的雅香,令人听来愉悦。金漫转了几次身,都没有捕捉到这人的
影子。只能听到这歌声,越来越清晰。
“从前即未来,黑暗即光明,昼夜交叠时,与吾死与汝生。”金漫低声重复着刚才听到的歌,
“幻术?梦魇术?”金漫低声呢喃。
四周黑屋中伸出细小的触手,触碰到金漫的时候又缩了回去,横着向四周无限延伸长成一棵棵高树,重重密密的将她细长的身影掩住,一层又一层,将她推到黑雾更深的地方。
鸿王府南芳苑,深夜仍无人睡。
为了遮挡烛火的光亮,窗子上被人落了一层厚厚的黑纱,形如挽幔。
“二夫人,都照您的意思办了。”一道苍老的嗓音在黑纱之后出现,她手上拿着一根极细的竹管。
“听说东梅苑的疯婆子被她下了面子。”金家二爷的正牌老婆,真正的二夫人芳若夫人停下用玉石打磨指甲的动作,眼神却未看老婆婆半分。
优雅的翘起刚刚修剪过的
手,来回端详指甲的边缘是否圆润光滑。
“是的,夫人。”老婆婆佝偻着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