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裙子的面料用的是飘逸而挺阔的镜面塔夫绸,随着走动,面料会似水波流动般营造出一种光晕缭绕、如梦如幻的极致美感来。
而不规则的领口、恰到好处的前开叉以及嵌满钻石的细肩带,又为这条看似无聊的裙子添了一丝奢华的设计感。
就是那种低调中又隐约透着张扬的感觉。
穿着水绿色的陈筠缇清冷淡然,玲珑修长,宛如初夏的一株小荷,散发着最清冽的草木香。
“糟糕,我竟然第一次觉得三条裙子都好,你觉得呢?”Priscilla问沈崇。
然而此刻的沈崇已经深陷在眼前不真实的美好里,整个人都变成了被勾了魂的傀儡,任凭Priscilla叫了他好几声,他都还没有从幻梦中醒来。
陈筠缇见状赶紧装作漫不经心地转过了身去,可惜,对面就是一整面墙的镜子,她一抬头,目光再次与他胶着。
“沈大公子!”Priscilla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他声音哑的厉害,轻咳了一声后才稍微好了点。
“我问你选哪一条?”
“三条都很好,那就选那条最贵的吧。”
“这正是我心中所想,一会儿我让工作人员帮陈小姐再改的更合身一点。怎么样,我们三个下去再喝一杯?”
“不了,再喝,我们俩明天就都不用上镜了。”
“哈哈,那我就等着明天你们俩艳绝全场的新闻喽。”
从Priscilla家回去的路上,陈筠缇一忍再忍,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和她到底什么渊源?”
沈崇笑了笑:“不是说了我救过她的命?”
竟是真的?陈筠缇还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话。
“当然,她那时候是我在法国的邻居。有一天,有一个歹徒闯进了她的宅子,是我救了她。”
“就这么简单?”陈筠缇不敢相信。
“嗯就这么简单。”
“那个歹徒呢?”
他神色一黯:“被警察抓了。”
“哦。”
他没有告诉她的真相是,歹徒其实最终死在了他的刀下。
他甚至还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的所有细节,包括他手里的刀子插入对方胸口的时候,被那滚烫浓稠而又略带铁锈味儿的液体喷溅在脸上是什么感觉。
当时他和Priscilla都受了严重的伤,而且如果他再不出手,Priscilla绝对会死。
那一年,他才十六岁。
他们把他送到国外去疗养,或者,与其说是疗养,更不如说那是一种变相的监|禁。
他们不许他单独和任何外界的人联络,平时生活中他可以接触到的人,除了保姆就是家庭医生。而他们都视他为怪胎,如非必要,他们从来不同他讲话。
大多数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阁楼内,看着窗外的树。
Priscilla算是唯一的例外。
她是他的邻居,彼时正在给某个高奢服装品牌做设计师。她的小花园打理的很漂亮,偶尔,他会看见她邀请朋友在院子里喝酒,唱歌,跳舞,吃户外烧烤。
他们两家的院子挨着,却更像是两个世界,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天堂里是美食美酒朋友以及欢声笑语,而地狱里则是孤独冰冷怨恨和歇斯底里。
那时候的他还不能共情别人的快乐和痛苦,所以他看着她们就像是隔着屏幕看电视里的人,没有任何真实感。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有一天他就那样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围墙边,隔着墙头看那群人跳舞,他不会跳舞,可是竟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
很快,Priscilla就发现了他。
“Hey boy,would you like to join us?”她裙角飞扬,爽朗的笑声吓走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