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得霍东宸红了脸,他承认他说得都对,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当面听他说出这番话来。
“阿愈……”
他一直记得的,当年他们喝多了酒,他搂着他的肩膀说,“东宸,我他妈根本不叫什么沈崇,我叫沈光愈啊,可是你知道吗?我爸妈为了抹去我存在过的痕迹,竟然把我扔进火里一整个烧掉了,火苗蹿起来那么高。”
他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比那个比他人还高的火苗,眼睛里噙着泪。
他霍东宸是个爱女人爱到恨不得死在她们床上的俗人,可那一刻,他竟真心实意地心疼他的兄弟心疼到跟着流了泪。
“你先别说话,我来说。我查了公司的财务报表,知道你能让它坚持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也知道步步紧逼让你拿我的版权目录出来对赌的资本是哪一家了。在我沈崇这,一个人说过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东宸,现在钱我已经拿回来了,按照我们最初的约定,这笔钱还是算咱们两个人的。”
霍东宸不可思议地看了沈崇半晌,最后,他突然大笑起来,他笑得太夸张,最后竟然笑出眼泪来。
“你知道吗?我他妈最烦的就是你这副老子是有钱人家少爷,钱根本就不是问题的德行了。因为这个是我霍东宸终其一生努力也无法拥有的东西,阿愈,你说这个世界他妈的公平吗?”
沈崇也跟着勾起了唇:“是不公平啊,可你也得受着,我也得受着,大家都得受着,不是吗?”
霍东宸耸耸肩,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我走了,还有很多活要干呢。幸亏你这钱拿回来的及时,不然我真他妈要在那份对赌协议上签字了。”
“东宸。”
沈崇再次叫住他的名字。
“又怎么了?”
“谢谢你,没有让我被我信任的兄弟背刺。”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让人可以读懂的情绪,却又难得地认真。
霍东宸送了他一个白眼:“别他妈煽情了,我都快吐了。”
“还有一件事”,已经迈出门半个脚的霍东宸突然停下来:“我喜欢陈筠缇是认真的,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
沈崇神色一暗:“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我和她,现在也只是陌生人而已。我已经答应我妈,只要她肯拿钱给鲸鱼,我就和她挑的那个女人结婚。”
霍东宸耸耸肩,可他刚回过头去,整个人就冰雕一样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见,满身狼狈披着毯子的陈筠缇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房间内的他和沈崇,更确切地说,她的冷意穿透了他,全部给了他身后的沈崇。
“缇缇。”霍东宸艰难开口。
“你给我闪到一边去。”陈筠缇脚上穿着拖鞋,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可此刻他整个人都被她强大的气场笼罩着,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陈筠缇越过霍东宸,一步一步走到了沈崇面前。
眼前的他穿着一身黑,气场暗黑且凉薄,就算看见她进门,脸上也没有一丝动容和温情,仿佛她就是个他曾经玩弄过又很快抛到脑后的玩具,完全不值得他浪费时间记住。
“你跟我,现在就只是陌生人的关系,是吧?”
陈筠缇咬唇深深看着他,她的头发仍旧乱糟糟地垂在额前,这样的她像是刚淋了一场秋雨,整个人都湿漉漉的,雾蒙蒙的,冷冰冰的,又倔强而破碎的。
沈崇看见她的眼底寒如深潭,幽深而危险的旋涡正试图吞噬他,让他再无路可逃。
“是。”
他的回答干脆而利落,没有任何可供猜想的余地。
空气中骤然一声脆响。
这一声,震惊的不仅是站在门口还未来得及离去的霍东宸,还有门外陈筠缇的经纪人和助理,沈崇的秘书和助理,以及好几个不小心路过的鲸鱼员工。
女员工在办公室扇了总裁一巴掌,这种新闻别说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