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3)

,道边芍药等艳丽花种已不见踪迹,只余野花缤纷,生机勃勃。

温茗在发抖,然而脊背挺得很直,不肯示弱。

江时晏莫名觉得,那些野花很衬她。

可野花自己生存便已艰难,何必顾及旁的花?

温茗身上搭了件锦袍,几乎盖住她全身,素净却不掩华贵——是江时晏的外衣,主动递来给她遮风。

因着这点君子风度,温茗回答得坦诚,也不扯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屁话,“初入园中,只她送了我一朵花。”

“她”就是落水的沈小姐,原本半阖着眼,听闻温茗这话,沈小姐的眼皮轻颤。

一朵花换一条命,不合理的生意,偏偏这个生意人做了。

江家对仆从想必很是宽容,一旁背着沈小姐的小厮多嘴道:“您是太淳朴了。沈小姐与您家世相近,处境亦相似,这不得来找您寻亲近吗?”

温茗拢了拢身上锦袍,只笑道:“论迹不论心嘛。”

这话说得轻巧,然而少有人能做到。

园林主人因江时晏亲临、不敢怠慢,厢房很快便到。

望见两人搀扶着进了房,江时晏一改方才和煦神色,问仆从:“林家最近可有动作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林家可为难过温家食铺?

——旁人不清楚,江时晏却看得分明,温茗下水时身体半侧着,分明是被有心人撞下去的。

温茗落水时,离得最近的,是林三小姐林青妙。

哪怕温茗并非出于本意下水救人,正如她所言“论迹不论心”,温茗冒险救下旁人,记住这点就够了。

温茗出于多番考量,不向江时晏陈情;江时晏却不可让她平白受欺。

此与风月无关,乃友人本分。

厢房内备好更换的衣裙,温茗被那华美服饰晃了眼,望着自己湿漉漉、皱巴巴的白衫,沉默了。

她对裙子没什么意见,只是穿起来十分麻烦,一套接一套,温茗想起玩过的俄罗斯套娃来。

她理了半天,才弄清楚衣裙的繁琐穿法。

走出房门,却见江时晏还在原地。

“这套衣裙很衬温小姐,”江时晏看起来很闲,依旧守在房外,他的欣赏很纯粹,好奇也是纯粹的,“早先何必着男装?”

他说的是温茗那泛白的衣衫。

温茗发现江时晏情商果真不高,也不饶弯子,回他:“因为轻便。”

这话或许戳中江时晏哪个点,他眉眼略弯一下,瞧着居然有些稚拙。

旁边的小厮仿佛见了鬼。

江时晏先问温茗之后的安排,得知温茗亦无杂事,当着仆从面一本正经道:

“我愿与温小姐再谈合作事宜,不如寻个清净点的地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