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入了她的眼。”
只是这个“入眼”来者不善,苏娘子在食铺前几日,每每见到温茗,总要偷偷打量一番,自以为隐蔽,其实嫌弃怎么也掩不住。
温茗按照日常流程,去询问食客意见。轮到苏娘子,她只睨了温茗一眼,全然无视,旁边的婢子很是倨傲,对温茗甩来句话:“莫要打扰。”
世家门户之见很重,温茗莫名被鄙夷个透,倒不怎么气愤,甚至希望多来些这样的客人,消费高,服务需求少,省事。
今日小娘子兀自出声嘲讽,温茗还以为又多出桩烦心事来。
未曾想少女牙尖嘴利,心肠却不坏,非但不来找茬,还替温茗解惑:
“今早那男子我见着了,他没动盘中菜,定是诬陷你家食铺;之后领了银子往乌衣巷去,瞧着面生,当不是世家族人。”
乌衣巷是高门大户盘踞之地,潜入其中,打一个喷嚏能惊扰三个贵族小姐,转一圈能撂倒五个世袭官员。
有方向有头绪就行,温茗暂且放过那两战栗的厨师,只记住他们的名姓和职位。
“三日之内,不管两位用何方式,我要得知那名食客的消息,”温茗面有愠色,身板小,气势不小,加之那两人心虚,被温茗骇得一颤,“否则,这笔账我也只能记在二位头上了。”
成大事者心肠需狠。这两人仗着自己资历,在食铺内偷奸耍滑,今日竟还诬陷旁人,温茗可不介意杀鸡儆猴。
温茗有预感,此事不会善罢甘休。呵斥完师傅,她面不改色,又朝苏三娘行礼致谢。
“我不是为了你。”小娘子却轻哼。
温茗顿感疑惑,只是不好再追问。
如此这般,初见并不愉快的两人,竟然还搭起话来。
隔了半天,温茗总算弄清楚苏娘子出手相助的缘由。
——陈淼是主厨,午后忙完自己分内之事,才从旁人口中听说自己被污蔑一事,要找温茗说清楚。
温茗发现,陈淼现身之时,苏小娘子便垂眉低首,装作在品尝菜品;陈淼一回后厨,小娘子悄悄抬眼,仿佛要将人背影拢进眼眶中。
温茗仿若不经意,往小姑娘耳后根瞟了眼……泛红了。
原来是爱屋及乌。
小娘子不傻,发现温茗目光不对,也来不及掩饰自己的羞涩,干脆承认了。
她先前来食铺,确实是为温茗而来,想见见能让江时晏亲访的是何人物;不料某一日被陈淼恍了神,听完人介绍西餐,觉着陈淼长得俊不说,话少又靠谱,就这么一头栽了进去。
好嘛,苏小娘子果真专一,之前喜欢江时晏,现在又对陈淼动心,看来是喜欢清冷话少的。
结果第二次动心,是个结巴!
温茗乐不可支。小娘子哟小娘子,这眼光……
苏小娘子被戳穿心思,并不如寻常女子那般羞恼,反倨傲道:“什么劳什子门当户对,我不信这些!我若看上一个人,哪怕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捉回成亲。”
温茗只笑。
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样一时兴起的感情能支撑着多久?此时年纪轻,情窦初开,便以为一生一世,吃了亏撞了壁才晓得疼。
温茗这样想着,当着小娘子面,只说:“陈淼是个好孩子。”
苏三娘觉着不对:温茗明明年纪最小,怎么反倒有种长辈的慈祥?
忽地又想起温茗也已及笄,又跟陈淼朝夕相处,难保两人不会生出情愫来。这样一想,苏三娘有点子恶意揣摩友人的心虚,继而说服自己只是关切温茗罢了。
苏三娘取出一张请帖来。
“我今日来此,是想邀你同赴春日宴。春景正好,你要不要去见识一番?”
春日宴,温茗听说过。
名为踏青宴会,实则为相亲大会,看对眼的公子小姐交换名帖,再上门拜访几次,通常美事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