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唐宋不信道，“每回喝多了你都嚷嚷着要早点儿去见我妈。”

话一出口，爷俩全都沉默了……

三年前，唐宋的母亲病逝。高昂的医疗费不仅掏光了唐家所有的积蓄，还让唐宋父子俩背上了十几万的外债。至今都还没还清。

最后的时刻，唐宋怀抱中的母亲像羽毛一样轻，她死死盯着丈夫和儿子，眼中满是留恋和不甘……

唐宋之所以能直面大球姐的灭世恐惧，是因为他已经经历了一次！母亲走的那一刻，他的世界，灭亡了……

“爸，”唐宋给父亲和自己斟满酒，摇头道，“你说咱两个大老爷们儿，穷得连我妈都救不了……”

“该死该死！”唐铠点头，认真承认错误。

“快了快了！”唐宋轻笑，心中一阵解脱。

爷俩碰杯，一饮而尽。

爷俩喝干了一瓶酒，唐宋起身走到窗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手机和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已全部终止，取而代之的都是禁止居民外出的公告。

唐宋家在六楼，临街。视野很好。远处的主干道上，数不尽的汽车排起了长龙，不见头尾。近处街道人车寥落，几只鸦雀停落枝头，显得有些凄清。

阳光很好，世界很糟。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唐宋吓了一跳。

爷俩对望一眼，眼中都是难以置信。

唐宋走到门前，小心翼翼问了声：“哪位？”

透过门镜，唐宋看见了几名警察站在自家门前。

“请问唐宋在吗？”门外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我就是。”唐宋谨慎应答。这种时候，他才不会轻易开门。

“请开门，跟我们走一趟。”粗犷的声音不容置疑。

“不去！”唐宋断然拒绝。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粗犷的声音有了些怒意。

“有逮捕证吗？有搜查证吗？……”唐宋不温不火地发问。

粗犷的声音噎住了。

“有领导想见您。”粗犷的声音温和了下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现在我爸就是我的领导。”唐宋笑道，“都快世界末日了，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门外安静了下来，唐宋和父亲打开了第二瓶剑南春。

“儿子，没事吧？”唐铠不无担心道。

“管他呢？”唐宋皱眉道，“准是想找我问大球姐的事，有毛用啊？！”

爷俩把第二瓶酒喝剩一半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

“唐宋。请开门。”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郎市长想见你。”

“省长我也不去！”唐宋仗着酒劲叫嚣。

“小唐啊。”门外另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我是郎秉严。上级领导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