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么远,即便听到了我的求救声,想必也只会站在这小舟之上远远看着罢。”
男子刚刚放下的眉尾,随着她最后一句话又陡然提起。
不错,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余还能抽空讽刺他一把。
“我当时酒醉,没有那么快清醒,不是故意见死不救!”他声音里不免带上了两分急迫。
要知道,他醒来之后,把头埋进湖水里镇了好久才恢复意识,一出苇荡,便瞧见她踩人的那一幕,他可没有故意装聋!
“恩公莫急,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恩公你瞧,有些事情,真是有嘴也难向旁观者说清啊。”袁嫤一边顺毛,一边把自己的道理点出来。
她知道,一旦人急了,那必然是听进去了。
男子轻哼一声,倾身至她跟前,用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对着月光仔细端详。
终于,他在她颤动着的纤长睫毛上,看出了一丝泄露的恐惧。
不管如何,人命从手上过,总要留下点敬畏的痕迹。若真的心无半点芥蒂,那恐怕也不再是活生生的人。
“他与你究竟什么仇?”
两人离得近,袁嫤虽然垂眼不敢看他,但是也闻见一层薄薄的、清冽的酒气朝自己袭来。
不臭,倒有一股冷冷的香气。
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正是因为莫名其妙,才更加害怕。”
男子移开了手指,将触碰她的地方放进水中荡了荡,像是要洗去污泥似的。
袁嫤窥见了他的动作,忍不住羞恼地脸上泛热。一个好色之徒,居然还嫌弃她!
只听见他道:“害怕的还在后头呢,他估计死不了。”
袁嫤吃惊地抬眸,正对上他看好戏的目光,话不由地脱口而出:“你前面骗我?”
这个人,实在忒可恨!
“如果我没有看见,你不是也打算唬弄我么?”他轻轻笑起来,过于平直的剑眉也随之舒展开,面色柔和了许多:“我不计较你,你又何必诘问我?”
袁嫤也知道这些都在其次,关键一桩,是他说的那人没死。
真是祸害遗千年!
他如果死了,她良心多少要受几分煎熬。可他不死,她恐怕日日难以安枕了。
见她蹙眉深思时又咬住了自己可怜的下唇,男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挽救她红肿破溃的下唇。
“若要不害怕,你必得先发制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这么多的善意,全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说完他便后悔了,生怕她盯着他问,赶紧催促她下船。
“行了,孤男寡女叫人看见不成体统,你快下船罢。”
先发、怎么才能先发呢?
袁嫤正想着,就被下了逐客令。这位恩公还真是叫她摸不着头脑,还真不是好色之徒,倒真是心中有些正义的。
她一边应声,一边弯起眉眼讨好地探问:“我这就下船,恩公救命之恩,我无以未报——”
“若你要以身相许,那就是恩将仇报。”
袁嫤话还没说话,就被截住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恩公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只是单纯的傲慢罢了。
她被他激得面色微红,心中恼怒,嘴角却仍旧提着:“恩公误会了,我只是想恩公为救我,身上衣衫尽湿,怕是要得风寒。不如,我领恩公去医馆瞧瞧?”
顺便,把她带回去,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哪。
男子扫了一眼黏在身上的湿衣裳,的确不舒服。
“寻常医馆,我可不去。”
得,是位爷。
虽然心中嘀咕,袁嫤嘴上还是恭顺:“恩公保管放心,咱们去五福堂,那可是开封府最好的医馆!”
而且,和她家就隔着一条街。
男子瞥见她面上藏不住的激动神色,眼眸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