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费心,倒是臣的不是了。到时若有任何用的到臣的地方,只管打发人吩咐便是,司礼监必当万所不辞。”
婉仪得了他首肯,知道司礼监不但不会再插手此事,甚至还会在必要时候相助,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之喜了。
她道好,还没多说几句,密贵妃便裹挟着一阵香风杀到。许是自知理亏,也怕被婉仪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密贵妃索性先发制人,张口就让人把掖庭局的管事捉来问罪,大有要杀他以代其过的意思。
婉仪从前与密贵妃较量了几回,只不过权当消遣手段,可如今她动了整顿后宫的心思,当然不会被密贵妃轻易糊弄过去。
她瞧着神色慌张的密贵妃,唇角浮着寡淡的笑意:“密贵妃向来好性子,怎么如今却动辄喊打喊杀?先前祥嫔这事儿交给你料理,你料理的好哇,你也来瞧瞧,瞧瞧好好的主子被折磨成什么人形鬼样了!”
密贵妃连来掖庭局都是天大的不乐意,更何况去瞧一个半死的人呢?可她已经领教过婉仪软刀子杀人的手段,被逼无奈,只好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儿没让她吐出来,祥嫔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样子?她几欲干呕,连连后退,勉强扶着宫女的手才得站定,面色唰白,心里头也是后悔不迭。
密贵妃呢,说到底只是恋权。在她看来,宫里大小事务,非得都抓到手里才能踏实。所以当初彤昭仪的案子揽的有多爽利,如今就有多后悔——她又没有三头六臂,万岁追的紧,皇后那儿又催命一般。她忙得火烧眉毛只能让手下人放开手段,一律以让祥嫔伏罪为目的,结果就是这一时的疏忽捅了马蜂窝。
因着祥嫔死不招认,密贵妃前头刚去养心殿请示,想问是不是越性儿就直接拍案定罪,也想讨个巧,让皇帝瞧瞧自己的操劳。结果没料到竟受了皇帝好大一通火气,直接把案子移交司礼监去了,那种当头棒喝的滋味,她这辈子都不想尝第二遭。结果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底下人又火急火燎的跑来禀告,说是启祥宫那位刺头突然去了掖庭局,想来是要问罪问到她头上了。
瞥一眼崔白,估计这位司礼监掌印也吃了柔贵妃一通数落,密贵妃又有些幸灾乐祸——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阴毒太监,回头且有的好戏看咯!
“妹妹不知,我代管六宫诸多事宜,实在有些小处顾及不到,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故意用这些下作手段磋磨祥嫔呢?料想是掖庭局求功心切,才做出此等昏了头的事。妹妹不必着急,我这就捉他们问罪,必为祥嫔出一口气。”
婉仪却不理会她的一径推脱,事到如今还想大包大揽,真当后宫是她家开的?
拧着眉,婉仪面色不豫,沉声道:“纵使掖庭局再胆大包天,也越不过尊卑有序这道坎儿,祥嫔被糟践成这样,说没有人授意,我是不信的。既然这事儿都觉得是块烫手山芋,那便由我来管,两案并查,不让人空白受了委屈,也不放过一个恶人。”
密贵妃闻言简直求之不得,心想果真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是没领教过办案的难处,日后有你哭的日子,万岁不是宠爱你么?宫里都传飞了,巴巴儿的用御车直接送到宫门口,这可是当朝皇后都没有过的殊遇!我看你是得意了太久,也该吃一回亏了。
她干干一笑,连连说好:“妹妹虽然年纪小,可纵观咱们六宫,谁也不及你能干。我就盼着这事儿能早日水落石出,叫大家伙儿睡个安稳觉。崔厂臣,您说是不是?”
崔白默默听完她二人的争锋,含蓄地一笑:“主子们的事,尚且轮不到奴才评判。臣看祥主子眼下暂无大碍,就先行告退了。”
婉仪点头说好,目光无意交汇中,她发觉这位崔厂臣生得一双春光潋滟的眼,但瞧他的脸,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那位阴险狡诈的督公。
胡乱琢磨着,她突然说厂臣且慢,看着崔白提袍愕然回身,视线缓缓落在他的撒青蟒袍上:“崔厂臣年少有为,属实令我敬佩。敢问你成家了没有?府里可有知冷暖的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