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
婉仪听了直翻白眼,说这都不算事:“二五眼听不懂人话,是公是母不重要,反正各位只要明白你们都是可以分享我少女心事的人这个意思就成了。我问你们,如果你对着一个人,有时候有些讨厌他,有时候觉得他人不错;有时候有些害怕他,有时候又不怕他,甚至还会想他。你们说,这人算怎么个回事儿?”
冬果儿今日被吓的有点缺心眼,当然了,以为自己明天就要被拖去砍头的人,大概听什么都是在说自己怎么个死法。
所以她刚听了个开头就嚎啕开了,眼泪鼻涕双管齐下:“主子,奴才不是不想救驾,可是万岁爷还没露面儿,奴才就被冯大总管拖走了。您可千万不能讨厌奴才,不然奴才的魂就算到了望乡台,没了头抓瞎也要回来找您交代明白。”
婉仪被她说得骇然,最后的两句虽然短小,但杀伤力属实巨大,怕是得连着好几宿做噩梦了。
她说你想什么呢,“又没在怪你,你往自个儿身上揽什么责?放心,有我在你是掉不了脑袋的。”
冬果儿如蒙大赦,连忙拍着胸脯子说那就好:“奴才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眼瞅您掌灯了还没回来,以为您也要被抹脖子了……又不敢告诉别人,可吓死奴才了……”
红果儿听了这一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的抬手要打她:“枉我平日里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主子出了事儿你竟连我也瞒!我就说呢,饭桌上你白着一张脸吃的比谁都多,还以为你饿死鬼上身了呢!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敢隐瞒不报!常嬷嬷平日的教诲你都跟着肠子一块拉了吧!”
婉仪还没弄明白她的少女心事呢,抬眼见她们就差扭打起来,又是苦口婆心地劝架:“成啦成啦,冬果儿是个傻大胆,能让她吓成这样也不容易。我不过稍稍挂彩,你何必苛责她呢?”
红果儿听了又是一声惊叫:“天爷,万岁被您逼的动手了?可曾伤到哪里了?严重否!可要传太医?”
婉仪被她说得讪讪,连心腹爱将都吃里扒外,一心觉得皇帝是逼不得已才对她动手的。她伸出手腕子要让这帮人见识见识皇帝是如何的心狠手辣,没想到伸出的一双芊芊玉手,腕若凝玉,翻来覆去毫发无伤,原来淤青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大骂皇帝鸡贼:“这是毁尸灭迹,明明白日里淤青还在呢,我说他怎么好心一来就给我抹药,原来是不想授人把柄!”
常嬷嬷毕竟多活了几十年,也算见多识广,只略加思索便推断出她口中那个人是何方神圣。年青姑娘未经人事,对于情之一字怕是一知半解,若真是两看生厌,平日见了躲还来不及,怎会时常挂念呢?
心中荡开笑意,面上却不显,仍是端手敛胸,很虔诚的缓声道:“佛有千面,人有百样。奴才冷眼旁观了这么些时日,也算看出些门道来。万岁待您确实跟旁人不同,不然为何旁人只觉万岁天威凛凛,只有您觉出他有血有肉呢?”
脑内轰的一声作响,婉仪觉得有一扇往日她从未在意过的隐蔽之门突然被缓缓打开,有什么东西正在蓬勃生长,且有挥之欲出之势。
她登时满面红云,以手掩额冲进了层层叠叠的帏帐,只扔下明显恼羞成怒的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人是皇帝,妄加揣测可是不道德的!”
这下两果儿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常嬷嬷哪句话戳到主子痛脚了?怎么她们听不出来呢?
只有常嬷嬷老神在在,对着帘子遥遥道了个万福:“好事将近,这年关岁末的,看来离春天也不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