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冷笑连连:“他倒是想的周全,替我谢谢他全家。”
对于主子的牢骚,冯祥一贯保持装聋作哑的美好品德。他体贴的替她把托盘送到炕上,为她磨了墨,添满笔洗中的水,临走前还不忘把蘸了墨的毛笔塞进她手里:“奴才就在外头候着,主儿您可要加把劲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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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归西的紫禁城,红墙黄瓦被一团盛大的辉煌笼罩。从养心殿的窗子望去,很有种壮丽肃穆的美感。
婉仪举着手哆哆嗦嗦地写了半天字,临了欣赏自己的大作,倒悟出点苦中作乐的趣味。
外头突然传来两下击节,接着便是潮水一般脚步声涌了出来,想必是皇帝回到养心殿了。
婉仪正支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突然殿门被一下子推开,皇帝披着银灰的团龙斗篷裹挟着寒气走了进来,冷的婉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得不说,皇帝在闭着嘴的时候永远是赏心悦目一般的存在。他的脸被斗篷上的滚边黑狐毛锋半遮半掩着,只露出疏朗的眉目。没了那股不可一世的倨傲,倒是很有几分玉肤清骨的况味。
婉仪哟了一声,揶揄道:“终于想起这炕房里还有个活人来啦?”
皇帝没想到她居然真就没解开束缚,也是身形一顿。待瞧清婉仪腕上那一圈触目惊心的乌黑,他的心顿时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说不清的感觉散开,猫爪挠心般的刺挠。
他连忙俯身为她松绑,手上不自觉轻了力道,嘴里却不咸不淡的说:“惯会偷奸耍滑的人,怎么今天这样老实?朕打的是活扣,你稍微用些心思便能解开来,何苦自讨苦吃?”
婉仪垂眼看他修长的手指灵巧解开了鸾带,手腕蓦然的轻松带出了疼痛,裹挟着心头委屈的酸意,几乎让她落下泪来。
她觉得这人真是太没良心了:“你会不会说句软和话?我是被捆了一下午手的苦主好不好?不说旁的,好歹来两句劝慰吧?”
皇帝收回手,尴尬地咳了咳:“朕没料到……”
她举着膀子倒在炕上,龇牙咧嘴,毫无形象可言:“天呐,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吧?摊上你这么个铁疙瘩!”
皇帝吃了一通排头,自知理亏,当下也不敢回嘴,连忙转头欣赏她的大作。
婉仪继承了几分成统帝的才情,这点尤其体现在书法上头。她不像京都闺秀写得一手簪花小楷,反倒极为擅长浓纤折中的草书。抬眼望去满纸的银钩铁画,笔势矫若惊龙。其劲骨丰肌,倒与她这个人大相径庭。
他唔了一声,点头赞叹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看你这大字,写得不是很好么?”
婉仪闻言真想踹他一脚,阴阳怪气的说:“哟,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夸您一句,爷捆的好,捆的妙,捆的呱呱叫?”
皇帝被她那拿腔捏调的语气说的遍体生寒,闷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来挖了下,攥着她手腕轻轻地朝着淤青抹了上去。触感初时冰凉,很快又热辣起来,想必是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
婉仪由着他施排,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皇帝伺候,她这心里头还有点飘飘然,装模作样地说:“哎呀,被您伺候我可是要折寿的,我何德何能呐!记得手法轻柔点,我身娇肉嫩,经不住糙弄。”
皇帝被她那句身娇肉嫩说的面颊滚烫,心想这人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看来是对她好不得的。顿时停了动作,面无表情地将瓷瓶搁在了炕桌上,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擦手:“还身娇肉嫩,朕觉得你身上最值得夸赞的就是那张脸。”
婉仪哦了一声,颇有些洋洋自得:“怎么着,难不成是您觉得我美若天仙?”
皇帝瞥她一眼,面上挂着哂笑:“美不美的朕没看出来,不过那厚度朕瞧了倒是心服口服。”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就差要跳起来:“几个意思?拐着弯的说我脸皮厚是吧!我看你这是有眼无珠,欣赏不了我的美貌!”
皇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