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一卷画轴。
皇后惊讶地望着婉仪:“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呀?”
婉仪依旧唇角蕴着浅浅的笑,从锦盒里拿出画轴,缓缓地在皇后面前打开了。
这是一副姜后脱簪图,其笔触细腻饱满,仿佛将这贤而有德的姜后描绘的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必定出自大家之作。
可是…好端端的送来这么一副赞美女德的画,倒像是另有深意了。
皇后看着画中那面容贤淑的姜后,她出身大家,对琴棋书画自然均有涉猎,静叹画工出神入化的同时,不免想起自己在后宫的不作为,突然感觉像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有种火辣辣地羞愧。
婉仪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皇后的神情,见她面上羞愧多过于恼怒,便知道皇后总算是个明白人,也不枉她特地送来这一副价值万两的画了。
“嫂子你不知,我手下这个郭鸿永是能识文断字的,多亏当初荣婕妤还是才人的时候,让他在夹道上顶水缸,不然啊,还轮不到我捡到这个宝贝呢!”
皇后很愕然,她竟是不知道荣婕妤是个小小才人的时候就已经如此行事高调了。人嘛,只要事关自己的利益,总能有些忧患意识。她不禁想,荣婕妤当初位分低就敢这样,若是将来步步高升,她的野心和张狂会不会也更近一层?
但皇后骨子里还是有些胆小怕事的,所以听婉仪奚落似的说起这件事,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婉仪也没将她的闷不作声放在心上,将画放下后,反而伸出手用帕子捏了块枣泥酥糕细细吃着,嘴腾出空来又接了句,“来,小郭你说一说这画中是何人,也让我显摆显摆。”
郭鸿永挺腰应了声:“刘向于《列女传》中称赞,周宣姜后者,齐侯之女也。贤而有德,事非礼不言,行非礼不动。又有崔琦在《外戚箴》中言,‘宣王晏起,姜后脱簪’。”
皇后闻言更加面红耳赤,喃喃道:“公主您这是……”
婉仪放下帕子,伸手过去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我自然没有以画暗讽嫂子之意,只不过近日宫中盛传荣婕妤颇得大哥哥宠爱,你我自是知道大哥哥勤勉绝无荒废朝政可能,且于后宫再是公平不过。可纵使这样也不足以平息悠悠之口,依我看来,与其让这不实流言甚嚣尘上,倒不如于根源下手。况且…嫂子你也应该听到颇多是非了吧。”
皇后点了点头,虽然如今大多是密贵妃帮她处理宫务,但她这里肯定是消息第一灵通的。先前被婉仪斥责的荣夫人刚面无人色地坐上回府的轿子,她就已经收到了通报。
“既然嫂子心中明白,那就不多叨扰了,我先告辞了。”
任务达成,婉仪心满意足地起身告退。皇后想要起身相送,被婉仪推辞了,只好作罢。
她坐在凳子上望着那副价值不菲的姜后脱簪图,又是惭愧又是发愁地连连叹气。
她的贴身宫女绿芜探头看了眼图,纵使不知道其中典故,但听元庆公主身边的郭鸿永侃侃而谈,大概也知道这画的是位贤后。
想想自家娘娘的佛性,后宫人对中宫的轻视。绿芜早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时格外感激元庆公主一画惊醒梦中人。若论最希望主子好的,肯定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她打真心希望皇后能够立一立威信,做个名副其实的贤后。
见皇后愁眉不展,绿芜开嗓劝解道:“奴才觉得元庆公主定是好心才有此一举,她是万岁最宠爱的妹妹,肯定是万分期盼万岁好的,想必是看不过这后宫乌烟瘴气,特地出手来帮您的啊!主子,您也真该从密贵妃那里接过执掌宫务的权来了,虽说是代理,可大权旁落久了,难免不会生出异心。”
皇后哪儿能不明白婉仪的意思,可是她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惯了,陡然又被驾到了高位上,属实有些难以承受。
她揉了揉眉,有气无力地说:“这事不急…”
真是皇后不急宫女急,绿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撼动主子,只好叹了口气:“奴才瞧着元庆公主品性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