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他横下心壮了胆,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道:“爷爷,今儿个召哪位小主?”
皇帝正伸手让司衣的宫女伺候他更衣,垂眼在银托盘里的几排膳牌上游移片刻,见第三排打头的一个写着荣雁,想起近日都转运盐司使荣吕政绩突出,他闺女到如今却只是个才人,未免不大应该,便枯眉吩咐道:“就荣吕之女,荣才人吧!”
皇帝召幸是大事,底下人自然好一通忙活。荣才人得了喜讯,焚香沐浴,足足洗上好几回,再满身扑遍香粉,唯恐身上味道有异,冲撞了主子爷。最后再赤条的用大被子裹住,由两个驼妃太监抬着进了乾清宫。皇帝坐在龙床上拿了本《齐民要术》聚精会神地看着,太监总管邓满将她服侍着上了龙床,拎着黄绫龙纹被子示意荣雁往上爬:“小主儿,您请吧。”
荣雁初次侍寝,业务十分不熟练。哼哧哼哧地从龙足那头往上挪,半晌儿才露了个头,羞涩地看了皇帝一眼。
不看不打紧,这光是一眼就让她足够惊艳的了。后宫里都传万岁爷长得好,可到底怎么好,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如今见了,才真正知道万岁是个俊美无俦的伟男子,眉眼均停,处处都透着雍贵,连身板儿都是一等一的。他身量匀称修长,没有丝毫的赘肉,若隐若现的肌肉在中衣之下有种蓄势待发的力量,叫羞答答的大姑娘瞧了满脸通红,不敢多看。
她红着脸伸出脑袋,垂眼娇娇地喊了声爷。
皇帝唔了一声,将书放好,这才赏赐她一眼打量。她被这无形的目光注视的头晕耳热,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爷,妾身伺候您安置吧。”
见皇帝没反对,于是伸出手磕磕绊绊地给他解开了中衣的纽子,叠好了搁在床头,倒挺温柔贤惠。她正要缩回被子里,忽然被皇帝抓住了手。
皇帝说到底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清心寡欲了那么久,又不是神仙,再憋下去可真要出毛病了。他瞧着荣雁一张小家碧玉的脸,艳过桃李,在烛光下有种幼态而风情的味道,又是温香软玉的好光景,总归是有了点心猿意马的感觉。
荣雁被拉着手,身子骨更加绵软下去。在她看来,能和皇帝这样亲密无间,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天大的幸事了。
皇帝察觉到她的紧张,男人么,如此良时都愿意说句温存的话:“不要怕。”
她揽着皇帝精瘦的背,面色潮红地点了点头。
皇帝自觉气氛火候都拿捏的刚刚好,正待提枪入巷,忽然门外传来冯祥的一声呼唤,语调听着很急切地样子:“爷,宫外传来了急报。”
紧要关头鸣金收兵,是个男人都受不住。皇帝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进退两难,脖子都梗起来,唬的荣雁赶忙伸出手帮他捋顺。
冯祥又唤了一声爷,尖细的嗓子喊的皇帝那昂扬的精神都委顿下去,泄气似地松了全身的力气,翻身从龙床上坐起来,寒着脸唤人进来。
冯祥和邓满弓着腰挪进来,瞧见万岁冷脸胯坐在龙床上,中衣大敞,薄红的俊脸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知道来的不是时候,坏了他老人家的兴致,可是没办法,手里头的消息更是一顶一的要紧,这时候不通报,明儿个脑袋就要被挂起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换了眼色,瞧着皇帝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皇帝心下了然,知道这回必是有机密要事上奏,当下也顾不得旁人,冷淡抽身唤人更衣。可怜荣雁裹着被子不知所措,压根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她进宫熬了这么久才得来的机会,她不想放弃,也不敢放弃。因为若是错过今日,还不知道皇帝何日才能想起她这么个人儿。她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又冲着那道玉山似的背影,糯糯唤了声爷。
只是很可惜,这回她并没有唤得皇帝的半点儿温存。她看着皇帝整好了衣袍,连道安抚的眼神都没留给她,抬步就走了出去。
她跌回被子里,面色惨白,只觉得方才的一切都好似成了黄粱一梦,让她分不清虚实了。
邓满挥了挥手,两个太监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