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明有这样的举动,并不超出赵鼎的意料。
徐景明是典型的保守、死板之人,他学会了圣人诗书上的道理,却不懂得化用。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则,逆势而为的人,永远不会有好下场。
坦白说,这样的人赵鼎挺欣赏的,但前提是要上道。
赵鼎决定给徐景明一个机会。
“徐景明,你今夜要走,代表的是你自己,还是你徐家?”
徐景明没有多想,不假思索地回答。
“自然代表的是我自己。”
听到这样天真的回答,赵鼎不禁笑出了声。
“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郡守府,还和一众士族们寒暄了半天,谁都觉得你是代表家族而来。”
“如今你要走了,却说代表的是自己,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我会相信吗?”
徐景明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凭着率领义兵抗击蛮兵的功绩得到赵鼎赏识,不像方谦和那些人一样,做个逢迎讨好的小人。
可今日赴宴,自己不是吃瘪,就是在吃瘪的路上。
徐景明哽咽着说。
“殿下,难道官爵不该奖赏给有功之人,为何要像商贾做生意一样,拿出来卖掉。”
“我领着义兵在家乡抗击蛮人,屡败屡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殿下不该先奖赏我这等有功之人?”
面对徐景明这天真的想法,赵鼎很是无语。
“徐景明,你抗击蛮军是功,难道他们为大军提供军需物资就不是功了?”
赵鼎指向方谦和等一众士族。
在徐景明看来,他和方谦和这些人是泾渭分明的两种生物。
可在赵鼎看来,徐景明也好,方谦和也罢,只要对南征军有贡献,就没什么分别。
徐景明再次哑口无言,赵鼎的问题总是无解的。
“好了,回到座位上,我要拍卖了。”
赵鼎挥一挥手,徐景明便鬼使神差般回到座位上,只是面色惨淡,毫无生机。
赵鼎见了后也没多说什么,若徐景明有些能力还好,自己愿意提拔提拔他。
可若徐景明什么本事也没有,又如此迂腐顽固,他落得再凄惨的下场也是活该。
“第一件拍卖的官位,是石林郡褐水县令,起拍价一两银子,每次加价最少五十两银。”
“本次拍卖价高者得,若三声之后,无人出更高的价,拍卖立即结束。”
赵鼎觉得这番设置很合理,尤其是加价幅度,既不多,也不少,刚刚好。
可很快,士族们就让赵鼎大开眼界一回。
一个大腹便便的监生站起来。
“褐水县生产高品位铁矿,这样的好地方,花多少钱买都值得。我出三百两白银。”
话音未落,又有一身材瘦削的中年人站出来。
“我看杜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一个褐水县只出三百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
“我出五百两银子。”
士族们的报价此起彼伏,很快就将价格抬到了一个赵鼎不敢置信的地步。
“我出五千两银子。”
一位个子很低,却戴着高高的方巾的男子站起来。
这个价格一出,瞬间无人再来竞争。
五千两白银买一个实权县令,真是好大的手笔。
数了三声,仍无人站出来竞拍,赵鼎当众拿出一枚小铜印,递到这人手中。
“从今日开始,你便是褐水县县令了。”
捧着象征权力的小小铜印,矮个子欣喜若狂。
“多谢殿下,微臣日后定用心治理地方,上报天子,下报殿下。”
褐水县令的拍卖只是一个开始,随着其他官职的拍卖,士族开启了疯狂送钱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