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回(2 / 6)

谭纶紧紧盯着胡宗宪,不敢肯定对方的用意。然大案前的胡宗宪面容越发冷峻肃穆,谭伦话出口便是另一番斩钉截铁的义气。真到了朝廷追究的那天,我谭纶在,就没有你胡汝珍的罪。胡宗宪叹笑,无奈何,都十年过去了,你谈论还是没有长进欲,王爷怎么会如此器重?谈论争论不无负气。你是说我还没有学到为官三思,为官者三思,思危、思退、思辩一是从政者明哲保身的一套明智之举。胡宗宪慢慢舒缓了语气,坚如磐石,那我就告诉你,我胡宗宪没有退路。也没有什么可变,那我这次本不该,你是不该来。谭伦立刻便垂下了头颅,生出一股复杂的失落来,看起来还是他们之人,你说的是誉王身边那几个人吧?那就恕我直言,他们也不过高谈阔论书生而已。谭纶突然冒出一股火气,你听我说完,这一次,你谭纶来,我这样做,你谭纶不来,我也会这样做,你谈论明天走了,我胡宗宪还会这样做,用不着谭纶你来劝我这么做,更谈不上你谈论事后来替我顶罪。他有些错愕的迷惘。丁丁望着胡宗宪,朝野都知道我是严阁老提携的人,千秋万代以后,史书上我胡宗宪还会是严阁老的人,可你谈论还有朝里那些清流为什么还会看重我,就是因为。胡某在大事上从来上不误国,下不误民。胡宗宪再不看他,自顾自叹息,我的老家给我竖了三座牌坊,我都50多了,我到70也就再熬个十几年,我不会让老家人把我的牌坊拆了。谭纶形神剧震,再不能言语,你们都自以为知人,自以为知事,可是有几个人真知人知事的?就说眼下有改稻为桑这个国策引起的大事吧,那么多人想利用这个机会兼并天地。浙江立刻就会有将近一半的人没有了田地,那么多没田地的百姓聚在这七山二水一分田的地方,今年不反,明年不反,后年再后年必反,到时候外有倭寇,内有反民,第一个罪人就是我胡宗宪。千秋万代,我的罪名就会钉死在浙江,你来与不来,我都不会让他们这样干。无论是想劝我还是想帮我,都只有一个后果,把大局给搅砸了。谭伦缓缓走近,怔愣良久,才沉下了嗓音,不得,你能否把话说得再明白些,当初你谈论不来?我还可以向严阁老进言。也可以向皇上上奏疏,说明事有我可以慢慢做。比方把今年就要将一半的稻田改种桑苗的方案分成三年做完,释缓则圆,大事上有转圜的余地。因为你来了,从上到下都把我胡宗宪看成是党争之人,你们想要我做的事,我还能做下去吗?年初朝廷议这个国策的时候,他们要是真想做,就不该让这个国策落到浙江,现在落得我说的话上面不会听了,我想在浙江做的事上面也不会让我做了。谭纶望着地面,彻底沉默了下去。谭纶对胡部堂言辞试探,几番揣测胡宗宪却并无隐瞒之意,围观一方外敌倭寇,内吻民众,兢兢业业,不敢片刻松懈。他并不在意自己在外人眼中党派为何,更不在乎所谓名声几重。为官为人,他所坚守的原则与志向,从来志不在此,朝局动荡,改道为桑,落于浙江,大事不可更改为生民记。胡宗宪费尽心思,以争取最大限度的和平,释缓则圆。倘若慢慢将稻田分三成改桑苗,大势上有余地转圜,向上可说服严嵩书皇帝,向下可制衡官员,安抚民众。然谈论顶着誉王之清流一党身份前来,二人相识十载,自有一番情谊与了解,以多年好友名分居于胡宗宪左右。自此,无论胡宗宪如何请愿,怎样说法,其在外定是有人猜疑其倒向清流,所为必是束手束脚,再不能施展。届时民怨四起,大局不稳,胡宗宪必是万死也不愿见此情形,上不误国,下不误民,汉清未必得见记载。然受祸于民众,土地历历在目,又岂是党争可以左右?又怎需小雨大义游说?待胡宗宪拿出严氏父子私信,谭纶并未接手,只深深地抬起眉眼。我不看了,我知道的越多,你干的就会越难。胡宗宪再不能言语,眼窝憔悴深陷,竟似泪光闪现,均以次性比一次亡。我是严阁老重用的人,终有一天会跟着严阁老同落,那一天,大树倾倒。总算还有个谭纶,替我说几句公道话。谭纶呼吸一滞,难以自已的哽咽了喉咙。严党多少顾忌清流身份,谭纶离不开浙江,索性进驻军营,你这就到戚继光那儿去。胡宗宪意味深长,官府乱了,官军不能再乱。谭纶迅速抹了把脸,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