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进来的飞虫从四面八方向他靠近。
他得到待遇是很差,因为第一学历不够好,所以以后的每一步都没有办法去到顶尖的学校。虽然他热爱他的研究,但他的直系领导永远不愿意相信他,而总是跟那个名校回来的留学生博士探讨。
那些课题都太浮躁了,太急功近利了,杨循一眼就能看出那些申请书里的问题。
但是在那个本应任人唯贤的领域里,出身和关系反而决定了一切,没有人愿意听他哪怕一点点小小的意见。
杨循已经很多年没有除了青年基金以外的经费了。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自己的研究,他同意了那个研究对外保密的研究人脑与机械智能的项目邀请,上传自己的意识,到那个极有可能失败、没有退路的项目。
上传之前,他去跟自己的妈妈告别,他妈妈年纪大了,白内障,做了两次手术还是复发,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但即使如此,这个早几十年还会因为他找不到对象而跟他拍桌,不让他进门,说他不孝的脾气暴烈的女人,听完他的想法和打算以后,还是说道:“去吧,我知道那是你一辈子的事业,也是对国家好、对社会好的事业,妈妈永远支持你,你爸爸在天上,也会为你自豪的。”
虽然他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这个老太太到底听懂没有,他妈妈识字不多,出生在战争年代,伴随着子弹和枪炮长大,是个观念老旧的人。
但至少,即使杨循从小爱钻牛角尖是个不太聪明的孩子,从未出类拔萃,他妈妈也从来都没有因为他的成绩和成就批评他。
只是教育他,立人先立徳,凡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好的。
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句话就是让杨循坐了那么多年冷板凳的信念。
坚持自己觉得有价值的方向,即使它们不被市场主流所喜欢,即使研究做得再多,生活也没有好起来一分一毫。
那些喃喃细语劝说着,讲述着他这些年经历的不平等,经历的委屈,被抢走的想法,被贬低无用却被转头换个人继续补点实验就发表了的课题,还有他这孤独困苦的一生。
那些细语渐渐汇聚成歌声,是末日降临时的靡靡之音。
那些声音在杨循的脑内响起,却始终没有能够劝得动他。
他终于在一堆实验笔记下找到了自己的警报器,按下了接通周教授的按钮。
接起通讯的是周教授手下那个叫冯灵的小姑娘:“杨教授,周教授在监控室这边,我刚劝她回去休息,您找周教授有什么事?”
其实杨循早跟冯灵讲过他不是教授,叫博士就好,但是这小姑娘也是个倔性子,非说周教授说他的成果评个教授绰绰有余了,也就是现在是模式没有评职称了。
但是他现在也已经没有功夫纠正了,只是说道:“小冯,麻烦你告诉周教授,她的那个猜想已经被验证了,虫子已经进入了第三道屏障,人人都有可能成为丽塔的帮凶了。”
外面那个年轻实验员敲着他的门,这一次杨循进实验室的时候,刻意反锁了门,从外面已经无法打开了。
“杨博士,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周教授啊,周教授目前在哪个房间啊?”
杨循躲闪着飞向他的虫子,补充道:“被控制的人现在看起来还不太聪明,可能是受限于虫子的智力,总之,请警惕科学院内表现异常的人。”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杨循握着警报器看到旁边有几个实验室都在门口张望,要来劝架的样子。
杨循开门出去,将一直跟着自己的那几只虫子关在门内侧。
“走,我们去找周教授。”他带着那名实验员向着出口处走着。
实验员跟着走了两步,才慢半拍地问道:“不是这个方向吧。”
杨循一本正经地说道:“是,我们抄近道。”
实验员并没有说什么,杨循转头看这个正当青春年华的年轻人,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平时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