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媛指了指自己脑袋:“我一直没看清你的脸,你很漂亮,叫什么名字?”
女子温柔地笑了笑:“姜岫青,阿媛也是个漂亮的姑娘,心善。”施纭卿跟着笑,她抓紧冯媛的手,但是冯媛轻轻推开她,自己一步步靠近姜岫青。
姜岫青浅色的眸子干净透彻:“我曾祈愿你们一生顺遂,但是结果尽不如人愿。”
她望着烧纸的崔明珠,对徐莲怜说:“你夫君的面相是个短命的,而你不该这么早死……”
徐莲怜感叹:“人世蹉跎,若无人伴我,便是长命百岁又如何。”
姜岫青说她痴傻,人真是变化无常,分明不会有爱恨还是生出这些多余的情绪来。
施纭卿若有所思,这些年她也看过些数术的书,徐莲怜不是短命之相,她与阿媛来看她那日,她的身体衰弱,不同寻常。
姜岫青不该看不出来,她瞥了姜岫青一眼。
姜岫青抚平徐莲怜紧蹙的眉头,魂魄感知不到温度,徐莲怜却觉得她的动作万分珍重。
徐莲怜的魂魄飞起来,姜岫青神色悲悯,早等着这日的冯媛看了施纭卿最后一眼,说了声。
“纭卿,再见……”
“你的一生,是我的一世,你是我,我却不是你。”
两人的魂魄融入姜岫青的身体,三魂七魄归位,冯媛、徐莲怜的记忆与姜岫青的过往交织,姜岫青合着眼睛,眉头紧蹙。
施纭卿连忙上前:“你怎么样了……还记得我吗?”
姜岫青扶着施纭卿的手臂:“我没事……”
“徐莲怜死得不对……”施纭卿低声说。
“我知道。”姜岫青缓缓闭上眼,回忆徐莲怜的记忆,她轻声说,“她本该长命百岁。”
崔明珠烧完最后一堆纸钱,打发家丁侍女离开:“我与夫人说会儿话。”
家仆说:“夫人与老爷夫妻情深,都说情深不寿,老爷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
“什么情深不寿,我们之间哪有半分情谊……”
姜岫青松开施纭卿,她蹲下身子细瞧她的郎君,冰凉的手指划过崔明珠的脸,这张脸之后又是什么?
她划开一道血痕,血从男人的脸上的口子渗出。
施纭卿皱眉,怎么会是徐莲怜的夫君,他们两人这般恩爱。
“夫人,疼。”崔明珠就像往常一样,同相处十年的妻子说话。
施纭卿睁大眼睛,崔明珠看得见她们,现在她已经能控制火莲花了,自己现在是鬼魂状态!他怎么会看得见!
姜岫青蓦然起身,手里握着把精巧得像装饰物的紫玉剑,这样的剑看起来伤不了人:“恩仇归于黄土,这位道友跟我有什么过节?”
崔明珠垂眸,他笑笑:“兴许没有。”
灵堂的风冷得刺骨,初秋时分,不该这么冷。
姜岫青笑了笑:“不说?”
徐莲怜成亲后的第三年,崔明珠生辰。
夜里场面上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三五好友喝酒玩笑,崔明珠看向人堆里的徐莲怜,说给大家舞剑,他们半醉半醒,忙说不必。
崔明珠突然拔出小郡王的佩剑,众人没有拦住。
男人冷觑剑身,干瘦的手腕突然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他喝多了酒,身体晃晃悠悠的站不住,郡王爷见了却连声叫好。
崔明珠仰头,灌水一样喝下整坛辛辣。
他反手背着剑,身姿挺拔,不像个得病的文弱书生。
挥剑、转身,在半空转了个剑势。
惊呼、惊叹,众人目不转睛地叹为观止。
宗门的入门剑法——九式浮云剑。
剑法课的教习是她的小师叔宿栖迟,课上的同门都喊他宿教习。
姜岫青初学浮云剑法,宿栖迟演示一遍后就在大石头上晒太阳,他的身外化身一招一式的拆解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