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压下,她扔下一句“随你”,便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前。
中午仲清越的话再一次在司晏心里盘旋,她状似随意地不时朝路边张望,实则双耳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向。
司佑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不自觉地拢起锋眉。方才司晏的目光虽是一闪而过,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却足够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莫不是不愿自己来接她?又或者是……
“快让开——”
突然,身后冲出一声吼叫,伴随着马的嘶鸣,炸开了原本平静的人群。
慌乱之中,司晏只觉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重心不稳地往后退几步,抽打马匹的鞭子落下,一道身影猛地挡在她身侧,那人身形踉跄,咬牙活活受住了这本该挨在司晏身上的鞭子。
皮鞭抽打的声音震得耳朵生疼,司晏迅速回神,她错愕地看向一旁的司佑,赶紧把他扶到一旁。
方才的鞭子声,几乎是在她耳边炸开,即使是在穿着衣服的情况下,司佑恐怕也伤得不清。
“可曾伤到哪里?”
寒气飘荡的秋日街头,司佑的鼻尖竟沁出几丝细汗。方才他扛下那一鞭子,肩背瞬间燃起火辣辣的痛意,正如他无数次经历过的那般熟悉。
隔着外衣,无法看清伤口的情况,司晏凑近了些,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手指刚一触到布料,耳边就穿来一声难抑的喘息。
“无碍。”
司晏停下手里的动作,留下一句“在此等我”,便松开扶住他的胳膊,朝前方的事发地走去。
刚才失控的马匹在撞到街边店铺之前突然停下,像站不住脚般东倒西歪起来,车夫被吓得不清,慌乱间没抓住缰绳,被马匹甩下马车。那马忽的仰头嘶鸣,力竭倒地,连同侧翻的车厢,触及地面发出“轰”的一声。
由于天色未黑,大多数人在听到车夫的吼叫声后迅速躲到一旁,少部分人在推搡中受了点伤,而几家临近的店铺则被撞坏了摆开的摊位。
等一切都归于平静,人们才开始聚到马车旁,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个被摔得满脸是血的车夫,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几位店主拦住去路,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率先开口:“您说是报官呢,还是赔钱呢?”
司晏站在人群的最里层,并未立即上前讨要说法,她注意到倒在一旁的马车装饰用料讲究,应该是富足之家出行的交通工具,而反观现在只有车夫一人,说明——
“慢着——”此时,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拨开人群,领着一个丫鬟快步跑到车夫面前,一边喘气一边道:“各位稍安勿躁,有事好商量。”
那少女梳着双平髻,身穿窄袖红襦,黄裙,脚蹬珠饰鞋履,一副大户人家的小姐打扮。
那车夫见来人是自家小姐,忙扑倒在她脚边,哭丧着脸解释道:“小的本在店门口等候小姐,不成想这马匹突然发狂,一个劲儿往前冲,小的想尽办法也不能让它停下,这才闯出祸来,小的……”
少女摆手,截住车夫的话,示意车夫从地上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众人,走到络腮胡大汉面前,“小女子方才寻着马车破坏的轨迹才追到这儿来,大家的损失,我定会赔偿!”
见少女如此好说话,络腮胡汉子身旁的人便开始略微躁动,络腮胡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侧目示意他们安静,对少女说道:“大伙儿遇上这种事,确实是有些不痛快,大家都是小本买卖,挣几个钱也不容易。”
少女认同地点头,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这是自然,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姨夫是太守府的都尉,对咱们沛都的情况自然比我清楚,众位若不嫌弃,我立刻去请他老人家为大家主持公道。”说罢,还叫住了身旁的丫鬟,一副遣她去请都尉的架势。
方才还胸有成竹的络腮胡此刻却垮下脸,这小姑娘说起话来斯斯文文,没想到竟然来头不小。他本以为可以敲上一笔,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