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临老还沾上了光,享上了福。可惜你爸走得太早。”
渔民们自己说话都用方言,念寻没有听得太懂。
“有空就多回来转转,不还有我们这些老的吗?”海叔边翻晒着筐里的鱼干边说,“这是你东子哥的孩子开的店。现在年轻人脑子活,会赚钱。我呀,就给他们打打下手帮个忙。你看这些鱼干,别提有多鲜,等你走了,带点这里的干货回去,啊?你们好好玩,我先去忙了啊。”海叔说着把少暮撂下去忙他自己的了。
渔民们以前晒鱼干是为了糊口,现在晒鱼干是为了生意。家家户户都有好几筐好几缸的海鲜备货。
“阿原?”念寻轻声问坐下来的少暮,“刚才他叫你什么?”
“阿羊,是小时候老辈人叫的小名。”少暮说,忽见念寻神色有异。
“阿羊?咯咯咯,你小名叫阿羊啊?真逗,还有阿牛阿狗吗?”念寻捂住嘴笑。
“有啊,大家都是这么被叫大的。”少暮说。他眼睛看着念寻,脑子却出了神。
念寻见少暮看着自己,也去迎他的目光。
不能再拖了,她想。
“少暮?”
“嗯?”
念寻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海,还没开口就没了继续的勇气。她想放弃最后的试探。如果他没有自己期待的反应怎么办?如果他把自己往外推怎么办?如果……如果如果成立,试探就会使现在的一切都失去。但如果不试探,怎么知道如果不成立?
“怎么了?”少暮轻声问。
“我……和赵炎准备结婚了。”
话一出口念寻便后悔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想说的!
可是已经无法撤回。她迅速瞥了一眼少暮,紧咬下唇,低头不敢再言语。
少暮手里的鸡蛋正剥了一半,突然一阵头晕。他抬头看念寻,似乎想确定刚才的话是否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身上还披着自己那件夹克,立起的衣领硬生生衬着她尖挺的下巴,使她看起来显得陌生了许多。少暮不想去理清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脸。不得不承认她实在太美了。许多年来他习惯了她的美,就像曾经的他习惯了纯子的陪伴一样,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失去。
准备结婚了?这么说她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
少暮知道念寻和赵炎交往了许多年,俩人谈婚论嫁也是势在必然。但他总愿意相信这个必然远远不会抵达。后来俩人关系一直龟速发展迟迟没有突破,他猜测念寻应该没有那么爱赵炎,才不能答应一个等了她十年男人的求婚。又或者她心里另有所爱另有隐情。这个猜想让他多少有些宽慰。至于另爱是谁,有何隐情,他又相信也许与自己有关。但赵炎很爱念寻他看出来了。他见过赵炎,应该说俩人算是挺般配的。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念寻有一天会完全属于另一个男人,从身体到法律,彻底被另一个男人占有。自己到底有什么底气认为念寻一定会等他?许多年来他就凭着这份虚无的底气一直等着。等她认出自己,等她恢复记忆,等她想起从前。直到等来了她的一句摊牌。他还是像当年那样以为只要他想,他就能像拥有纯子那样拥有她。他突然嫉妒起当年的阿原,因为阿原有纯子会始终等他。可是现在,他不是阿原,她也不是纯子。她是快要嫁给赵炎的秦念寻。
既然决定了,那昨天又算什么?昨天晚上她还在自己怀里胸口。才过了一夜,天就变了。现在,她就坐在对面,却相隔万水千山。原来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少暮心里千兜百转,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念寻还在等他回复呢。
“赵炎人不错,他很爱你。你们俩也这么多年了。”少暮听着自己这么说道,眼睛落在了她颈上的那串贝壳项链上。
“但是我……”
少暮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你也总算找到对的人了。决定了就不要犹豫,”他立即打断了她,“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