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感,仿佛纯子本就应该是长得这样的。
“纯子!”阿原激动地像故友重逢般去拥抱她,突然发现她脸色苍白,神情疲惫。
“你怎么了?”他诧异地问。
纯子吃力地抬了抬她的大眼睛,歉意地笑笑,“有点累。再等一下,会有点慢,还没有好。”
阿原不知道纯子化作人形要用半生的修行去换,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奇心带给她的是巨大的痛苦。他只知道那天的纯子有点力不从心。
“好了,纯子。我不看了,不看了。”他忙说。
他抱着纯子的时候发现她平日温热的身体那天格外冰凉。
“本来不需要这么久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阿原,对不起。”纯子停了下来。
每天大量说话和长时间离开深海使纯子的体能和修行大大退化,但她没想到竟会削弱到如此地步。那个时候她的模样特别好笑:头发还有一半没有变好,腹部以下都还是鱼形。
“阿原,我不行了,今天不能陪你了。”那天纯子是这么说的。
接下来的几天纯子都很虚弱。她依旧每天都陪伴阿原,只是减少了说话。很久之后才渐渐恢复正常。阿原第一次知道无所不能的纯子竟也有力不能及的狼狈。
知道了纯子许多秘密的阿原越来越离不开她,越来越想和她在一起,还越来越会脸红。有时候他什么也不说,就是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看她眼里的自己。俩人要么就这么不说话互相看着,要么就是在沙滩上画画。纯子教他一种奇特的画法,他学得很快,从此深深爱上了绘画。他越来越受纯子的影响,以至于他后来的处事风格思维方式都有纯子的影子。
少暮用手抚摸身下的礁石,不敢相信时光早已将过往远远甩在后面了。他轻抚胸前那颗红痣,耳边又响起纯子的声音:
有他,世间一切都好;无他,世间与我何干。我要去找他。
他自问自己没有纯子的勇气可以抛弃一切,只为追寻一份并不确定的情感。纯子已经迈出了决绝的第一步,割舍了令同类羡慕不已的修行,来到陌生的凡尘俗世。接下来就看他怎么接了。他能怎么接呢?黑暗中的少暮不禁无声一笑。他和别人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佳慧走了后,他又一次次尝试去结交新的女友。他背叛了又何止一次?棒棒糖早已变味。一切都被纯子的爷爷一语说中:天地间最不可靠的是人心,人类自古多薄情。他这一棒接的呀!他突然对自己从肉身到灵魂都莫名地鄙夷与嫌弃。
纯子来了十几年,他做了什么呢?他几乎没做什么。他甚至无法创造接近她的机会。眼看念寻慢慢长大,上完小学又进中学。为了让自己能方便见到她,他愣是把学习不好的贝贝托关系送进了一中,安排到了念寻所在的班里,和她成为了同学。可也只是仅此而已,别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远远看着。他们俩是两个时空里的两条平行线。
……
她病了?他扔掉手中的烟蒂,一个想法跳出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