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人沉吟了一下,“来楼里的这些个大人啊,谁都开罪不起,现在人正多,你一会儿看看人手够不够,遣个人追上去看看吧。”
“老板娘。”不知哪里又有人在呼唤。
“来了!”
一声叹息淹没在莺歌燕语的慕湘坊里。
长屏巷
巷子很深,挂着些蒙灰的红灯笼。风一吹,红灯笼就晃啊晃,虽不是凛冬,这半夜三更也很冷。
常子贵眯着眼睛,三步一摇地走在巷子里,一不注意往前踉跄了几步。
他低头愤恨地踹了一下绊脚的石子,抬头看了一眼黑灯瞎火的巷子,后悔没让桃雁给他一个灯笼提着。
冷风一吹,酒意上来,他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周围,跑到墙角,解了裤子,一阵舒爽。
尿解了,酒也醒了不少。
一个吏部侍郎,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有些掉身份,他又左右看了看,庆幸没人,也暗道自己不该逞强。
巷子越看越黑,零星的暗红灯笼延伸到前头的黑暗里去,像一只望不见底的口。
他甩了甩头,摸着墙向前走,凹凸不平的墙面硌着手,他觉得周围特别的静,小小的梆子声,时不时地传来,却没听见打更的喊声。
子夜了,他心里发毛,喵的一声,他吓得一抖。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猫叫,只听见声音,看不到在哪儿,他前后看了看,浑身发冷,开始疾步朝着家里走去。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常子贵手里攥住脖子上的观音玉,默念着经文,心里突突直跳。
他很不舒服,阴风刺着颈子,红灯笼的光变得模糊,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巷子变得好长。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盯着他,寒意从脊背升起来,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然后跑起来。
甘石巷子墙角,一个人影耸动,旁边放着梆子和灯笼,不一会儿就听见水声。
大瑞是负责千飘园一片打更的,看惯了官宦富贵的骄奢淫逸,就难免对这些富人权贵嗤之以鼻,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儿。
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一吐为快,提起裤子拴好裤腰,他拿起打更的家伙,继续巡街。
子时已过,再有两个时辰,今夜就算完了。
“啊!!!”
凄厉的嘶喊打破了今晚的平静。
大瑞惊着了,手里的灯笼一抖,呼的燃了起来。他手下意识松开,纸灯笼落在了地上,火苗在窜,火舌翻出诡异的形状。
真邪门!
刚才像是有人惨叫,大瑞回过神来,凭借着对千飘园的熟悉,朝着那喊声方向跑去。
长屏巷的灯笼都在风中呼呼地摇晃起来。
大瑞没想那么多冲了进去,半路踩到什么,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坐在地上一看,那是一只死去的黑猫。
它后腿被大瑞一踩,碾烂了,血呼啦嚓的,他吓了一跳,往后缩了几下,磨得屁股疼,浑身也疼。
他连忙爬了起来,定了定神,不去看那死猫,却鬼使神差地往巷子里面走去。
慢慢地往巷子里挪去。
……
旁边幕僚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萧锦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柳翎儿,渐渐转了态度。
“柳老板,有怪莫怪,本官也是职责所在,劳烦请你楼里的人出来例行公事问个话。”
“好说。”她轻轻使了个眼色,身边丫鬟便退了去……
萧锦从慕湘坊出来,一无所获,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也只问了些丫鬟龟公。
柳翎儿倒也配合,但萧锦知道他这三品的官,柳翎儿那女人还不放在眼里。
“大人,怎么办?”幕僚问他。
萧锦黑着脸,“怎么办?回衙门再审那个打更的!”
“鬼、青面獠牙的鬼!血都干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