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感到后悔，但是，老身后悔了。”

听到这话，林氏轻笑了一声，向来温和的脸上也带着一丝嘲讽：“儿媳不后悔，母亲也不该后悔才是，毕竟，您当初在听到儿媳的一番话之后，不正是想着萧氏背后的萧家没有权势，不会为元泽带来助力，掩盖元滔世子的光芒，才会应下了他们的婚事，不是吗？”

老夫人摇了摇头：“林氏，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偏心元滔，但你也应该知道，元泽是我的孙儿，我这个做祖母的不可能不疼他。当初我之所以会应下元泽与萧氏的婚事，固然有你说的缘故在其中，但那也并非是为了元滔，而是为了咱们顾家。历朝历代以来，都是由家中的长子长孙继承家业。元滔这个孩子天资平平，心气却极高，幼时读书时，尚不知收敛脾气，尤其每次元泽功课做得比他好，受到先生表扬时，他丝毫不曾顾忌甩了纸笔便走。那时，我便知道，元泽这个做弟弟的决不能掩盖兄长的光芒。顾家若想兴盛起来，这家中必然得讲一个和字，兄弟阖墙是万万不行的。元滔是顾家长孙，身上担着重任，我能委屈的，只有元泽这个孩子。而元泽不必承担家中重任，亲事自是由着他喜欢，我亦是见他着实欢喜萧氏，才会下定决心应下这门婚事。”

林氏蹙了蹙眉，她自是为儿子元泽感到委屈的，可是如今人都去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麻木地听着老夫人说着这些话，问道：“既然如此，母亲为何又觉得后悔？又为何要让萧氏去静安寺？”

油灯里的灯油快燃尽了，烛火有些昏暗，老夫人的声音在此刻格外的坚毅，她有些浑浊的双眼直视着林氏的眼睛，道：“家和方能万事兴，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顾家着想。天色有些晚了，你回吧，老身有些累了。”

萧姝华的房间离这儿不远，李嬷嬷跟着萧姝华一起回了房间，她就是一个寻常的仆妇，想事未必能如主子们那般细致周全，但就她来看，这件事上她家小姐是吃了亏的，否则，凭什么世子爷相安无事，她家小姐却不得不被“发落”到静安寺，母女分离。

李嬷嬷犹豫再三，却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小姐，您不如向顾家求一封和离书，带着小小姐回文县去。”

大魏朝律法严明，并不反对孀妇归家或是再嫁，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女子必须从夫家取得和离书，亦或休书，由官府登记备案后，才可以离开夫家。

萧姝华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嬷嬷，不管是和离，还是带着乐福离开，老夫人都不会同意的。”

老夫人这人看着好说话，但实际上最为看中顾家的颜面，和离之后，她不管是高嫁还是低嫁，对老夫人来说都不是一件体面的事。二来，老夫人这人守古礼，信奉女子从一而终，并不支持女子改嫁一事，就算她能够保证不会再嫁，老夫人也未必会相信。

萧家除了煜安，其他人也未必会同意她这个女儿脱离顾家，显然，高门大户的儿媳比起和离归家的女儿明显能带来更多的东西，且不说，为了萧家下一辈的姑娘的名声着想，她们绝不可能有一个和离或者是被休弃回家的姑姑。

世俗的眼光总是带着偏见的，一个女子一旦和夫君和离或是被休弃，必然是这个女子犯了什么错，如此一来，不仅名声坏了，还会影响到娘家未出嫁的姑娘。对于大多数嫁妆不丰的妇人来说，离开夫家后，娘家就是唯一的依靠了，若是连娘家人都得罪了，那便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

也是因为如此，除了那些极有底气的妇人，即使是律可依，时下也少有妇人愿意和离或者被休弃。

萧姝华倒是不惧那些闲言闲语，可不管是名义上，还是血缘上，她和萧家都有着斩不断的联系，即使她和萧家其他人感情不深，也不会因着自己的缘故而让萧家惹上这些没有必要的非议。

“嬷嬷不必为我担忧，反倒是嬷嬷你，辛苦照料了我这么多年，我用名下的私产为嬷嬷在知州置了一处宅子，嬷嬷也该好好地歇一歇享一享福了。”

李嬷嬷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倒是年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