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焚蕙叹,兔死狐悲。
糙钝的刀口终于停在了脖颈的位置,苟小强喉结移动,潮水般的恐惧一遍又一遍冲刷着颤抖的心灵。
他想闭眼,但他不能,自小在安定的教导和熏陶下,他明白了什么叫做铁血钢骨,什么叫做英勇无畏。
不就碗大个刀疤,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鼓圆了双眼,目光坚毅的随着落下的钝刀朝下移动......
咔嚓!
脖子没事,桌角有事,被一刀砍了个缺口。
心脏骤停,一息过后,千军万马的奔腾。
苟小强牛气粗喘,汗珠子滴滴答答落下,转而,目光幽怨的投向郑屠户婆娘。
屠娘,你究竟想干个啥?
不带这么折磨哥的好不?
寒芒闪烁,又是一刀砍下。
咔嚓!
脖子依旧没事,桌角挺惨,再次落地。
屈辱,悲愤,煎熬......千百滋味涌上心头,偌大的汉子落了泪。
生不如死,谁受得了?
卡卡......
似乎很满意苟小强的表情,女尸裂开大嘴发出了机械干哑的笑声,嘴里的长舌,海草舞般的扭动,恶心丑陋。
第三刀如期而至,这一回,苟小强不再坚持,而是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心中喋喋絮絮就一句话......
屠娘,哥只求你一件事,白刀子落,红刀子出,给个痛快就成。
不成,因为刀口在离着脖颈一公分的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之后便没了下文。
还来?
苟小强百爪挠心,不给死也不给活,屠娘,哥不是你的大玩具,咱干脆点成不?
无边煎熬化为愤怒的目光,睁眼的那一瞬,苟小强愣了。
屠娘保持着落刀的姿势杵地站桩,但五官狰狞可怕,脑门黑筋跳动,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要吃人。
苟小强眨了眨眼睛,一百个不懂,一千个疑惑。
啥情况?
难道是哥的表现不够诚心,又或是屠娘玩得不够尽兴,生气了?
滚犊子,那可是哥一生中最本色的出演,不带一丝的做作和浮夸,这都要挑剔,太冷血了吧?
就在苟小强带着满脑子疑问闹了个稀里糊涂之际,突兀,屠娘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吼叫。
好大好猛的吼声,震得屋瓦颤栗,苟小强脑袋嗡的一下,头皮麻作一团。
吼声停下,屠娘手臂挥动,菜刀破窗而出,直飞向月光洒下的院落。
紧随其后,屠娘也冲了出去,仿若暴走的野兽,直接撞碎木窗和泥墙,带着满身的泥渣和碎木来到了院中。
没有了屠娘的监守,绝望的心情顿时燃起了生命的希望,死灰复燃的苟小强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如同上岸的江鳅,在木桌上蹦跶个欢。
被吊在房梁上的大黄也没闲着,摇头晃脑扭身子,没几下,捆在身上的头发没挣开,倒把自个儿扭成了根麻花,随着头发的摆动晃晃悠悠,飘飘忽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