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回想了一下,记得那时就自己一人,似乎并没有外人跟着进来......
“你打呼噜的时候我进来的。”刚要开口,男子已经道明了真相。
这话听着合理,但细想起来,又有些蹊跷。
很快,张二找到了蹊跷之处,“既然是躲雨,为何雨停了却不走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这世道,凡事还是小心点好,尽管张二穷鸡儿一个,可他还是十分的警惕。
“累了,想多休息一会儿。”
男子的回答很简洁也很干脆,不过张二却一点儿也不相信。
下了半夜的雨,要休息早就休息够了,这种借口,骗三岁的毛娃子,毛娃子都会甩你一脸鼻涕,何况张二乎?
隔着破大褂,张二摸向了藏着的棍儿,作为干买卖的行家,他的棍儿向来不离身。
咕噜,叽......
肚皮抗议的恶吼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具有穿透力,顿时张二听了个一清二楚。
咕噜,叽......
又是一声肚皮的惨叫,不过这回不是从男子哪儿传来的,而是来自张二自己的五脏庙。
原来如此......
张二松了口气,接着又轻笑一声,递了个我懂的眼神过去。
这年头,一天三顿饿,三天一顿食,很正常。
男子伸手取下毡帽,轻掸了一下,张二小眼瞪大,靠,声音这么甜美,却是个老头?
不,不是老头,只是长了一头银霜白发而已,至于样貌,挺俊,算是个美男子,年纪也不算大,打顶二十出头。
张二有点嫉妒,老天不公,为啥老子是凸牙糙脸厚嘴皮,对方却眉清目秀皮子嫩?
唉,爹娘惹的祸。
好在对方是个少年白,嘿嘿,空悲切,些许安慰了一点儿张二不爽的心情。
男子轻掸了一下毡帽后,从帽檐里拿出了一根纸烟,随后点燃,深吸一口,大白龙出洞,烟雾袅袅。
张二贪婪的撑大鼻孔吸了个饱,但绝不知足,作为一个资深的老烟枪,若非穷到了天天捡别人的烟屁股抽,他能整天泡在烟坛子里,死活不出来。
“我说,还有烟吗?给根咂咂。”张二来了烟瘾,老眼巴巴的问道。
“没了,这是最后一根。”
“给我咂一口成吗?不多,就一口。”
“交换口水?那玩意不卫生,脏。”
张二......
我呸你的脏!
小小年纪不学好,哪学来的臭毛病?
嫌脏你蹲旮旯里干嘛?
知道么?
老子的口水能治病,舔伤口都用这玩意!
男子又吐了一口白龙,似乎提起了一点儿精神,开口问道:“瞧你这身打扮.....”
“花子?”
张二,噗!
花你老母的子!
狗眼看人低,狗嘴不吐象牙,狗......
“乞丐?”
张二,抖!
喂,乞丐和花子是一路的好吗?
“要饭的?”
张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解释的话,对方能把所有关于花子的词儿都说出来。
“我不是要饭的,我在这......我为什么告诉你?”张二也来了脾气。
“可惜了。”男子摇摇头,“如果你做花子,兴许还能要俩钱,不至于饿肚子。”
张二气怒,“老大莫说老二,你不也饿着肚子?”
男子无心辩解,换了个话题问道:“大半夜的蹲旮旯,莫非想劫道?”
“打劫?”
“抢人?”
“闷黑棍?”
张二哭笑不得,说这半天,不都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