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立眉瞪眼:“作甚?论理!”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他们对朱平最熟悉不过,此人见识短,眼界窄,满脑子就只有钱。她在这儿纠缠不休,无非就是想坑人钱财。
反观那车夫,却似乎很是通情达理,明明是占理的一方,但还是耐着性子在跟朱平周旋。只可惜运气不好,恰恰碰上朱平这么个难缠的人,不伤筋动骨怕是脱不了身。
另一边,云绰正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那车夫,见他呼吸轻缓、声音洪亮,云绰不禁陷入思索。
小耗子也深知自家老娘的脾气,忙拉住朱平的袖子忍痛出声。
“娘,你别怪人家,是我没好好看路才会被马踢到。”
他年纪尚小,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但朱平并不这么认为,只觉自家儿子太过年幼,许多事情都看不透,离不了她这个做娘的撑着。
“宣儿你莫怕,待为娘替你讨公道。”朱平嘱咐完小耗子,复又看向那车架,“区区一个车夫都敢这么威风,我倒要看看你家主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她说完便伸出手去,意欲撩开车帘一探究竟。车夫周身气势突而一沉,藏在袖子下的右手也微微动了动。
电光石火间,云绰一把钳住朱平的手腕,朱平整个手臂顿时无法动弹。
朱平发出尖利叫声,旋即便要挣开,可云绰的手明明细得像根幼竹,力气却大得惊人,她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朱平甚至觉得只要云绰想,就可以轻易捏碎她的骨头。
“小云。”匆匆赶来的严仲唤了云绰一声。他深知云绰与朱平积怨极深,担心新仇旧怨压一起,云绰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云绰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严仲立刻便安静下来了。
“朱大婶。”云绰的声音有些沉,“玄阏街并不禁车,车驾路舆驶过,来往行人皆应辟易道侧,否则撞上马车,也是自作自受。你要论理,这就是理。”
说完,她压低声音说:“此事到此为止。”
朱平气得脸通红,气急败坏地斥骂道:“狼女!给老娘滚开!”
“咦——你他娘的骂谁呢?”严仲眉毛倒竖,撸起袖子就准备干架。
云绰拦住他摇了摇头。她只想来帮个忙,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见朱平如此不识好歹,她也不想再同对方多周旋,撒开朱平的手就想离开。
但朱平岂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见她要走,立时调转枪头骂起她来。
“你这个狼女,老娘还能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和何不为两个妖道,一个妨人,一个害人,害完大的不够,还要害小的!真是道行不浅哪!”
严仲气笑了:“好嘛,她儿子掉牙又成你害的了。”
云绰说:“别理她。咱们走。”
“不管了?”
“管不了。”
严仲大笑。
“想走?”朱平声音尖利,五指成爪,气势汹汹地朝着云绰抓来。
“小心!”有人喊道。
云绰迅速侧开,反手擒住朱平的手腕,眼神如锋刃初开的利剑,直把朱平看得心神一悸。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平娘,你就别和人一个孩子一般计较了,万一不小心磕到绊到,家里可没疡医给你治病了。”
朱平喉头一紧,顿时如拔了舌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