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清妖各部所扎营寨距离城墙并不太远,不过500步开外,距离炮阵也不过二百余步,以利支援。不过就这二百余步的距离,却成了溃退湘军的“伤心之路”。憋闷了月余的太平军炮兵们把百余斤的炮车推的飞快,不时地放上一炮。太平军的火枪手们也没闲着,一枪连着一枪,射的开心异常。弓弩手们也竞相追逐,非常卖力地发射着手中的弓弩。
跑在前面的太平军还时不时地向湘军溃兵中投掷红粉包,引起一阵血风肉雨,不过红粉包不便掌握时间,有的竟伤及自己人,很快就被禁止了。唯有长矛手和刀牌手郁闷非常,接触战打成了追击战,让他们没有丝毫的出气立功的机会。
城头的第一小队的将士们在出击的军队夺下火炮以后,也就停止了远程火力压制,当即出了城。在导王陈仕荣的部队将鲍超部的营寨包围起来以后,他们也已到了跟前。洋枪第二小队和陈玉成的中队中并未参与对鲍超大营的围攻,而是将缴获的炮台洋炮全部留给了陈仕荣,自己亲率中队中的数千将士,向南门外的雷正绾部和杨朝林部发起了进攻。
此时,南门外的十余门火炮孤零零地挡在两军阵前,从王陈得隆部、招讨主将宏天义陈学礼和祷天义染显新部刚刚越过壕沟,还未夺取火炮,双方仍在隔着炮阵对射。不过湘军中除了鲍超部对排枪射击有所操练外,其他各部大多仍然采用各自射击的落后战法,雷正绾部和杨朝林部正是如此。
两部火器虽也不少,但是却未形成密集火力,让已经集中火力的太平军占了不少便宜。并且双方人数悬殊,湘军已经明显处于劣势。看到总裁亲自率军增援,太平军将士顿时来了精神,火枪发射的更加持续密集,雷、杨两部伤亡惨重,再也支持不住,边打边撤,败进了营寨。
“总裁,城头守军送信,多隆阿已经派出马队增援雷、杨两部。”密集的枪炮声中,陈聚成对陈玉成大声喊道。东城外尘烟四起,直冲云天,城南都可以看得清楚。
“来得好,正等着他呢。让陈得隆、染显新继续进攻,把雷、杨两部分围起来,以枪炮封锁,务必不得让雷、温两部出寨接应。多隆阿的骑兵不需他们操心,由本总裁对付即可。”陈玉成平静地回答道。
战前他和前军各主将、幕僚早已断定多隆阿不会沉着气,任由太平军攻击其他几部,必派他最为得力的骑兵部队增援。所以陈玉成早已为多隆阿的骑兵部队准备好了一顿美味的大餐。
“全军前突,保护陈、染两军后部。第二小队最前,其他各鸟枪小队按照顺序依次排列,进入射程后即可列队射击。火炮手,将缴获的劈山炮以及子母炮推到阵前,一捱敌骑进入射程,交替发射。长矛手立即结阵,各部军官加强巡查,若有人擅自逃离,当即斩杀。”
步兵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大多都会产生本能的恐惧。不过排列严密的长矛阵,就像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一样,自古以来就是对付骑兵的有效手段。长矛手多由新兵组成,未经过战阵,所以陈玉成才令军官督战。多隆阿最注重马步协同作战,善于利用骑兵进行奔袭,穿插,虽然庐州城外战场狭窄,多隆阿迂回奔袭的机会很少,但是陈玉成还是小心为上。
“是,总裁。”各小队帅领命而去。
“陈聚成,招呼城头火炮,让他们无需命令,自由射击。第二小队按照事前方案,从侧翼攻击敌骑兵部队。同时传令李远继、向仕才、陈安成等,让他们在摧毁敌炮以后,立即攻击多隆阿部,务必不得让多隆阿分兵支援。”随着命令一道道发出,各部迅速依令做好准备,严阵以待。
此时,东城城头上的十余门钢炮依次排开,开始发出了怒吼,沉重的实心弹脱离了炮口,晃悠悠地向预定的区域飞去。随着落地,跳起,滚动,迅速地蹚出一道道血肉胡同,直至落入清军背后的第二道壕沟。每一次炮响,都意味着死神的降临,清军骑兵群中都会刮起一阵血雨腥风。受伤的人马人嚎马嘶,在高速运动中的马队中,随即变成一堆肉泥,痛苦并未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