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赵高，也不属于吕不韦，像是独立于这两方之外的势力。

另外的势力……

貌似还真有一个。

小半个时辰后。

宫室俨然、气象恢弘，楼阁连绵不可胜数。

华阳宫。

在门口凝视良久，屈原才迈步走进殿中。

“太叔原，为何在门前伫立？”

进门还没站稳，便有人沉声发问。

当看到殿上端坐之人，死去的回忆开始冲击。

华阳太后芈氏，楚国宗室女。

姓名不详，大约在楚顷襄王时期嫁给昭襄王次子嬴柱为夫人。在昭襄王长子早逝后，嬴柱被立为太子，华阳夫人也因宠爱，被立为太子妃。

尔后昭襄王死，嬴柱继位，华阳夫人也成为王后。因为无子，便立嬴柱庶子嬴异人为太子，也就是秦庄襄王。

孝文王嬴柱在位三天，庄襄王在位三年，当今秦王年少继位，至今未亲政……

历经四朝，跨越六十年，堪称大秦的定海神针。与她以及背后树大根深的楚系势力相比，为相十几年的吕不韦都只是个弟弟。

只不过几十年过去，当年容光焕发的风云人物，也已经垂垂老矣，不见昔日旧风华。

屈原长叹一声，答道:“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

华阳太后看起来衰弱残朽，当听到这句话，浑浊的双目中立刻射出闪电似的精光。

“你在秦国为质，却思念楚国，心怀二意，该当何罪！”

虽然都是楚国人，还是亲戚（十几竿子都打不着的那种），但她语气决绝，一点都不顾念旧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摇人，冲进来把自己抓了。

面对威胁，屈原临危不乱，依然老神在在。

“太王太后乃是女中英豪，巾帼不让须眉，堪称宣太后第二。”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帘幕上的珠子晃动了一下。

华阳太后笑了，摄人的威压霎时消弭，语气难得透出一丝追忆。

“六十年了，楚王也换了三个，时间过得真快啊！哀家老了，远远比不上宣太后，这个世界……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她特意强调年轻二字，让一百除五等于二十岁的青春花美男屈原十分高兴。

也祝福道:“太王太后身体硬朗，愿您长乐无极，万寿无疆！”

华阳太后笑了笑，转移话题:“哀家乏了，你下去吧。”

双方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屈原深深鞠躬，行了个大礼，恭敬退下了。

直等那道人影消失，华阳太后才看向从帘幕后走出的昌平君。

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