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暗。

定军山前，风动旌旗。

山腰之上，一身材修长，劲装软甲的男子，正有条不紊地布防设卡。

此人肤白貌美、面若好女，乍一看像个柔弱妇人，软弱可欺。

然而在场的军士却无一个敢于轻视，纷纷按照他的指令排兵布阵。

此山向阳背风、中空外险，军队驻扎十分方便，所以得白起赐名为“定军”。

屈原带着人马到达这里后，除了安排战术，也开始修葺白起留下的防御工事。

当他掀起盖在工事上的幕布后，发现这些布满尘埃的器械，即使经过数十年的风吹雨打，只要更换几个零件，便可改头换面，焕发出勃勃生机。

安装好器材，探明山中各处道路，屈原又让众人互相熟悉。

除了本部的楚军，剩下的两万人马，都是临时从四国里拼凑起来的。

好在他们皆是训练有素的锐士，经过短暂磨合后，便得心应手，配合亲密无间。

定军山附近，某山坡。

看着山上严密整齐的军队，白亦非感叹道:“以寡敌众、临危不乱，屈原果真奇人也！”

姬无夜站在另一边，百无聊赖:“联军已经撤退，我们还不走吗？”

“你不是恨死他了吗？”

白亦非冷不丁问道。

姬无夜一愣:“呃，也谈不上吧……”

这话不假，如果换了濮阳之战那时，他的确想把屈原生吞活剥了。

但在对方不计前嫌让自己参加合纵后，这份恨意也没那么重了。

毕竟没有彻底退化，心中还保留着武人的率直和仗义。

白亦非摇晃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酒杯，目光深沉。

“在看到屈原的第一眼，我就在思索他的目的，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若是这次他能从秦军手下逃脱，难以想象他的威望，将会达到怎样的高度。恐怕六国名臣加起来，一样遥不可及。”

姬无夜跟他就不在一个频道:“那不挺好的吗？六国有了这员猛将，根本不虚秦国呀！”

面对此人，白亦非已经进化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耐心解释:“当他有了这样的实力，反秦也好灭国也罢，都只在一念之间。到了那时，夜幕可还有出头之日？”

夜幕在七国，本来也排不上号呀！

姬无夜有些犹豫:“这次合纵，屈原送了不少军功，咱们真的要恩将仇报吗？”

白亦非讥诮道:“姬司马志向远大，可惜我比较庸俗，只看重眼前的利益。”

说罢抛下酒杯，自行离去。

再没智商，骂人的话还是听得懂的。

等人彻底走远，姬无夜才恨恨道:“不自量力！”

……

当最后一束夕辉洒下，秦军也随之到来。

这支先头部队有十万人，以骑兵为主，在登山作战上有着天然的劣势。

略一踌躇，出于骨子里的好战基因和人数优势，这支队伍的主将还是决定试一试。

“全军听令，兵分五路，随我冲锋！”

这秦将还是懂些兵法的，挑选出几条较为平坦的山路，又不断分兵，企图让对手疲于奔命，逐个击破。

漫山遍野的秦军沿着山道攻上来，兵戈闪烁着凛凛寒光。

面对这样一支虎狼之师，屈原八风不动，冷静询问。

“箭矢还有多少支？”

彭越回答:“算上支援的友军，还剩三十万。”

“很好，众将士听令，尽发囊中箭矢，不得留存一支！”

“是！”

于是箭雨铺天盖地，无数秦兵被射成了刺猬。

在这不要钱的打法之下，秦军的第一波攻势失败了。

不过很快，借着骑兵机动性强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