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难死我了,这季节,哪里有青团?我妈真会为难他儿子。我不孝顺,不会做青团。”
他醉酒后原来话挺多,可是说的每一句都戳我的心窝子。我喉头有点梗,眼眶泛热。
刘硚生指身后的门:“你,出去。”
我倔强地不说话,梗着脖子与他对视。刘硚生在我注视下蹙眉,继而又败阵。
他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在唠叨我:“我管不了你。”他与我擦身而过后跌坐进沙发,长叹一声,闭眼嘟囔,“我管不住你。我管不住你也是对不起我妈。我还是不孝顺。”
我直呼他的名字:“刘硚生,你今天见了谁?”
刘硚生头耷拉在沙发靠背上,听见我的话后睁眼。他的眼皮子很重,睫毛扑闪着抬不起来。
“见了谁……”他竭力回忆,沉吟了会儿,道,“见了一个女人。”
“跟她聊了什么?”
“聊了晚饭吃什么。”
我以为他在搪塞我,哪知他接着说:“我告诉她我每顿晚饭都是咸菜拌饭,她不信。不信就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我知道刘硚生生活拮据,但是不知道他拮据到连一顿像样的晚饭都不舍得吃。我每次问起他晚饭吃什么,他总说跟工友一起搭伙儿做的饭。
“我是命贱,但是也是条命啊,寒冬腊月天,她怎么忍心遗弃我?”刘硚生痛苦地揉一把脸,“她才不是我妈。我亲妈葬在后山里,她隔三差五给我托梦。我亲妈才不会因为家里穷养不起我而丢了我。”
我泪眼婆娑,喉头哽到发疼。
我想妈妈了。
“刘硚月,你赶紧回学校。这破地方你他妈别来。你不是这儿的人。”刘硚生说完后迷醉地看向我,忽然愣神。
我定定地看着他,早就泪流满面。
他扶着沙发扶手趔趄起身,绕过茶几时踢翻了一地玻璃酒瓶。酒瓶子倒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无暇去看一眼,不管不顾地朝我走来。
“月月。”他攒眉,眼里满是不忍,“怎么哭了?”
他的手虚抬在半空,保持着揩泪的手势,却迟迟没有落下来。我眼泪汹涌,漫过脸颊而落。
刘硚生再度迟疑,我哑声:“哥。”
刘硚生眼眶泛红,指尖终于抚上了我的脸。他手忙脚乱地替我擦泪,低着头暖声暖语:“月月别哭。怎么长大了还哭鼻子?”
我躲开他扑进沙发,脸埋在双臂间彻底嚎啕。
刘硚生紧随我而来,脚步踉跄,笨拙地又踢到了啤酒瓶。他蹲在沙发边跟哄小孩儿一样顺着我的背,细语:“月月,想妈妈了?”
我是想妈妈了。
可我更是心疼他。
我内心锥疼,愤然命运如此捉弄他,也恨自己拖累了他。我捂着脸,说话含混不清:“刘硚生,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
“是我无能,害得你放弃学业,害得你的人生一塌糊涂。”
“月月,这不是你的错。”他双手捧我的脸,强行叫我抬起头看他。他的双眸黑如曜石,深沉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愿意。”
我的泪止不住,哭得抽抽搭搭:“为什么?”
刘硚生失语,凝眸款款看我。他的目光从我的眼睛里流转出来,一寸一寸,越过我的鼻翼,停留在了我的唇边。
须臾后,他单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微垂眸,深深地吻了下来。
我霎时怔忪,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儿,世界轰然无声。
我曾幻想过我的初吻该是什么样子。幻想里的刘硚生是温柔的、羞涩的、略有难堪的。矛盾如他,他的吻应当是矜持里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主动,在欲拒还迎地配合着我。
原来不是。他蛮横地咬啮我的唇瓣,舌尖和齿尖毫无章法地用力,企图撬开我的齿关。
盈在我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