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及此，方以寒微微一顿。

要是他没有猜错，对辛卯的了解也没有偏差的话，她会这么做，多半是觉得自己这一行肯定是凶多吉少。

因为……所有的术法都会在使用者失去意识，或是脉冲用尽，又或者是完全死亡后才会失效。

……从某种方面来看，辛卯其实也是个疯子。

自喉间挤出一声不甘的低喊，方以寒又敲击了几下面前这道完全阻挡了他视线的结界屏障，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完全没有动摇它分毫。

他脱力地靠在了其上，身体慢慢地沿着它的外壁向下滑落，最终呆坐在这道坚实结界的壁角处。

方以寒脸上的表情阴霾不明。

或许是因为多了这道结界的原因，原本因为方淮脱出封印阵的巨大动作而出现了剧烈震动的地面，以及来自于中心圈内的震耳声响，此时此刻竟然全数归于平静，四周完全没了动静。

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会觉得松了一口气，然而方以寒却因为这样的安静，发自心底的觉得恐惧。

辛卯那是多么聪明又敏锐的人？在见识了姚徵那样压倒性的实力后，怎么会不怀疑寰塔高层对此的默认？

她肯定觉得自己是去送死的，而为了拯救整个时空域和整个世界的人的性命，就算知道了这所谓的真相，她辛卯还是选择赴死。

别的什么，方以寒全都不关心。

他只想知道，知道自己要面对死亡的时候，辛卯是不是害怕？

还有……不管如何，去制服方淮也好，除掉他也好，封印他也好，无论是为了什么目的，他都不希望她通过伤害她自己的方式去达成，就算是她的身上有辛从安的保护术法，他也不愿意她这样去做。

更何况……姚徵也说了，这个保护术法只有一次，如果一次没有成功，那就没有下一次了。

“辛卯……”方以寒握紧了自己的手，“一定要赢啊……”

他相信她所拥有的可能性。

尽管依然非常担心，但是他仍旧决定让她去，正是因为他如此坚信，并且毫不怀疑。

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可至少……他想呆在这儿，好歹也算得上是一种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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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方淮的一击震到结界的角落处的何降，在这种时候终于有时间抬起头来观察一眼周围的环境。

而也是此时此刻他才察觉到，中心圈外的景象早就已经改变了。

他微微一愣，旋即看向前不久闯进来的辛卯。

“这外面的保护结界，是你干的？”他站起身，对着那层实打实的结界墙扬了扬下巴，目光却落在辛卯身上。

辛卯闻言，朝他看过去，旋即又迅速把眼神收了回去，紧盯着站在中心圈最中央那个已经看着不再像人的家伙。

“是我，”她冷静地说道，“提前说一声，这个结界，只有在我失去意识，脉冲耗尽，又或者是我死了以后才会碎，一般而言，不太可能会被打碎，如果你们二位没法接受的话，现在也来不及了。”

何降闻言一愣，随后看了一眼还在用赤焰苍龙与方淮对峙的沈恽，不由得笑出了声：“怎么？你觉得我们两个会因为这点小事怪你没跟我们商量？”

辛卯没有回答他，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见她保持沉默，何降反而是笑得更开了：“恰恰相反，不仅不会责怪你，我们还得夸你干得漂亮。”

“……？你认真的？”辛卯向他投去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难不成……这也是个疯子？辛卯默默地在心里问。

“在到时空域接受辰侍的训练之前，你有接受过其他的战斗培训吗？”

这种时候，何降反倒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要说他问得风马牛不相及，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无关。

然而要说这个问题和这场战斗特别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