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杼子觉得,她甚至大有准备等这两个人为此争出个所以然来的意图。
他叹了口气,感叹这才多久不见,这两个孩子就已经让他……幼稚得不太认得了。
而这会儿,这俩人还没就这个座位挤不挤的问题讨论完,好像完全忘了今天会聚在这里,根本是为了质问他这个做师父的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眼见这俩人斗嘴越说越离谱、越扯越远了,千杼子本想着就这么保持沉默闭上嘴,指不定能蒙混过关。
没想到坐在一边的辛卯托着腮叹了口气,瞥了眼坐在他们仨对面的千杼子,无奈地出声说道:“你们俩,这差不多得了吧?咱们还有正事要问,你们两位的恩怨,是不是可以先放一边呐?”
“……”千杼子忍不住扁起嘴,瞪着一双死鱼眼看向辛卯。
这臭丫头,他老头子真的谢谢她。
闻言,原本还在斗嘴的江云邈和方以寒立刻停了下来,只是眼神还在继续僵持。
而最终还是方以寒先妥协了:“辛卯说得对,还有重要的事要问——”
说到这里,方以寒稍微停顿了一下,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瞥了一眼坐在茶几对面的千杼子,直把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瞧得浑身一个激灵:“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会儿再讨论也行。”
听他这么一说,本来还在和他内斗的江云邈忽然露出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随即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千杼子说道:“你说得对,有些事儿啊,得先掰扯清楚了才行。”
顶着自家两个徒弟目光的千杼子又是浑身一僵。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僵硬地挺直了腰板,故作姿态地抬手捋了捋胡子,佯装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言一出,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挑眉,而辛卯更是直接抄起两手,藏在被子底下的腿也交叠起来,翘成了二郎腿。
“行啊,”她说,当即便抛出一个正中红心的问题,“您老人家——今年贵庚啊?”
这个问题一出口,不光是千杼子本人心里咯噔一下,就连坐在辛卯身边的方以寒和江云邈都是纷纷一脸惊诧地转过头看着她。
两个人默默地在心里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辛卯!!!
随后,坐在单人沙发里的千杼子抿了抿唇,握拳抬手抵在嘴唇,旋即便轻咳了一声,语气听起来还有点一言难尽:“咳嗯……不多不少,今年正好一百岁了。”
江云邈和方以寒同时眉头一皱:“……”
这老头子的语气怎么听起来……还有一点娇羞?
辛卯拉长了音调,拖出了一声极其悠长的“哦”,随后意味深长地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您在年龄上,根本就是在欺骗江大师兄和以寒二师兄了?”
听到“欺骗”两个字,千杼子的背好像挺得更直了一点:“咳咳……这个——说欺骗的话,是不是太严重了?”
“那行,”方以寒屈起手指敲了敲茶几的几面,声线听着毫无波澜、十分平静,“那我们不纠结年龄这个问题。小甲和二乙他们的事情呢?您准备瞒我们到几时?”
这一下大概是刺中了千杼子。
这名老者坐在原位,甚至还微微颤抖了一下。
三个人见状,反倒是刚才提出了这个问题的方以寒眼底率先露出了不忍,而江云邈和辛卯则仍然是面无表情。
大概是察觉到身边这个师弟的气场,又或者说是情绪有些不太对,江云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是要说些什么,于是江大少爷立即明白了,用手肘敲了敲方以寒的,以示警诫。
他知道的,某位小少爷估计是看到他们师父这么个老头子,在他们面前稍稍显露了有些脆弱的一面,有点儿心软了。
毕竟是教了他们这么久的师父,而不同于江云邈,千杼子又是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向方以寒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