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接受了我的“猜测”,用嘲弄的语气喃喃自语:“我就说,父亲不会这么好心……”
我明白,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维护老马尔福,想必早就对我这份我平白无故得来的礼物有所怀疑了。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他父亲的另有所图会把他的朋友也牵连在内。
德拉科的声音和抓着日记本的手都因愤怒或恐惧颤抖着,眼神却变得异常的冷静清明:“这个日记本里的黑魔法可以用来干什么?赶走邓布利多?还是赶走所有麻瓜出身的学生?绝对包含这两点,我说的对吗?毕竟他在家整天念叨的就是这些。”
这下换我开始内心挣扎了。德拉科毕竟只是个二年级的孩子,这也许是他能想到的最严重的后果——然而卢修斯和日记本里的里德尔想要的不是驱逐,而是屠杀。不仅如此,这场清洗运动事成后还能以监管不力为由夺了邓布利多的权,而被选中的可能对他有所威胁的我就成了仪式开始前的祭品,也是清算罪行时的替罪羔羊。卢修斯马尔福能制定如此邪恶的一石三鸟的计划,真不愧是伏地魔最钟爱的食死徒之一,阴险至极,无出其右——但德拉科真的做好直面他父亲这一形象的准备了吗?
德拉科也许无数次听说过别的家族对卢修斯过去食死徒身份的议论,或多或少猜测过自己父亲不是什么正面人物,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血缘的纽带剥夺了他做出出于道德的选择的权力,从以马尔福的姓氏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不剩什么选择了——以至于在十六岁时就为了弥补卢修斯的过失而加入食死徒——但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伏地魔仍蛰伏着,卢修斯也还未再次对旧主表明忠诚,他的形象依旧是优雅的纯血贵族、霍格沃兹校董、以及严厉的好爸爸——“我爸爸”几乎成了德拉科对他人炫耀时惯用的开场白。德拉科愿意接受这种巨大的冲击吗?就算他愿意,他能承受得住吗?
见我长久地沉默,德拉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不会这么做,对吧?毕竟你一向抗拒我‘纯血至上’的鬼话。”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当然不会。”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充满怨念地盯着德拉科手中的日记本,“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怎样毁掉它。”
德拉科抿紧了嘴唇,他又在挣扎了。我不敢保证他没有一刻为日记本“维护纯血利益”的企图动过心,毕竟他接受了这种迂腐的理论教育长达十余年;并且,这是他父亲制定的计划,无论对错他都无法毫无顾忌地站在亲生父亲的对立面。但我对他有信心,我相信他能做出正确的决断——他现在才不是原作中毫无选择彷徨无措的十六岁青年,只是一个懵懂的、尚未被错误思想完全驯化的、未来有无限可能的小男孩。以前他没得选,但现在他完全可以做个好人。
于是这个还没来得及变坏的小德拉科给出了他心中最公正合理的回答:“……你为什么不去找斯内普?”
“……为什么我非得去找斯内普?”
“因为肯定不能找邓布利多。”德拉科嘟囔着,“邓布利多要是知道我父亲想靠这个把他拉下台,一定会处处刁难我……还有,斯内普他那么喜欢你,他不会不管的。”
我努力控制自己无视掉后面那句话。“邓布利多早晚都会知道的!而且,现在不能求助他们中任何一人,至少要等我解决掉前置麻烦。”
“为什么不能?”德拉科疑惑地问。
对啊,为什么不能!我在心里愤怒地喊着。
[因为禁止消极游戏。]系统不厌其烦地再次强调着。对于它如此官方的回答,我只能对依旧不解的德拉科露出一个为难的苦笑。它口中轻描淡写的“游戏”,几乎要把我逼疯了。
既然话已说开,我便只能把德拉科也拉入我的计划。为了不让他有负罪感,我不会安排他与卢修斯直接作对,参加接下来除掉蛇怪和毁掉日记本的任务。他们在事情结束后可以依旧维持着“父慈子孝”的良好亲子关系(虽然这层关系的破裂可能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把笔记本放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