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的那般果断毫不犹豫,他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意留下来听她辩解半分。
可羡宁不知道的是,是她的出现,彻底击溃了他活下去的念头。
长渊带着天将一齐冲过来,魔尊奸诈诡谲,倘若用障眼法逃离,那可就失了诛杀的大好时机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入火海,身后蓦地一阵破风声响,又一道黑色身影随着重玹一齐跃下。
破风声传来,重玹无力的睁开眼,看着愈趋愈近的元衡他凝了凝眉,“蠢货。”
“说好的生死与共,你怎么敢弃。”
烈火翻飞的将他的紫袍染上火光,他绵绵的开口,“元衡,你说我们会死吗。”
“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可我不想了。”
真的太累了,他有些想他的父王和母后了。
“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烈火翻涌,火球相撞,耳边呼啸的风带着熊熊烈火将他彻底吞噬,再也看不见那墨蓝的天际。
“重玹!!!”
羡宁声嘶力竭的一声又一声,她撕心裂肺的向前扑去,却终究因为结界之由不能前进半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决绝的身形义无反顾的消失,她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
她失去他了,又一次。
“魔尊重玹死了!”
“魔尊坠崖了!”
天将们围过来将她的结界损毁,她也被天将所擒,看着长渊的嘴翕张,“此战中你叛离天界,滥杀天兵天将,现魔尊重玹已伏诛,将余下余孽带回天界交由陛下处理。”
“……”
后面的话她通通听不清了,羡宁只觉得眼前一片嗡鸣,声嘶力竭后是绝望的麻木。
他们在欢呼在庆祝,一片祥和之下有一片溃散崩塌,在她心中。
长明宫的灯,灭了。
*
睡梦中阿殊蓦地惊醒,连带着的将身边的修同一齐惊醒。
“怎么了。”
阿殊说不上来,只能感觉到心一抽一抽的疼,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三步并两步的冲向窗户,朔风呼啸而过,南边的天际乌云密布,像是骤雨将至,却又在转瞬间缓缓散去,连同天间的阴霾一齐消散。
他眉头拧成一团,冷汗将他的墨发贴在额边,心底有个疯狂的念头在叫嚣,他却拼命的将那念头打散。
“不会的。”
他自我安慰着,“他向来如持左券,是噩梦,是噩梦。”
修同在他身侧安抚的抚了抚他的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南边,他心底却清楚的知道,不是他的错觉,而是天界当真攻了魔域。
他如此清楚是因为他本应是此战的主将,却在看到韶华的尸体后想起了他从前失去的种种。
因为韶华的强硬坚定,导致一向自衿的天帝感受到权威被挑战,更甚着他也需要一个听话又锋利的利刃,所以他擅自抹去他的记忆,连同韶华。
难怪韶华每次见他总是湿着眸子,原来自己曾对自己养大的孩子恶言相向,甚至拒之门外。
那个破碎的玉冠,居然就成了两人唯一牵绊。
所以他在想起一切后,在亲眼看着他入土为安后,他决绝的离开了那个世人仰赖的天界。
他安抚着的阿殊的手缓缓攥紧,他又该如何向阿殊解释,魔域今日的遭遇呢。他又该如何开口告知,他的尊主已经命丧黄泉呢。
*
无尽的等待下,赫君承心底已经泛起了浓烈的绝望,他在缄默的沉默中泛起了困意,眼皮无力的垂着,拳却紧紧的攥出了血痕。
从前为人间帝王,后又为妖界之主,可是凭什么,每一次被抛弃的都是他。他不甘心,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滋生了出来,疯狂的叫嚣着。
“主上!”
一声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