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实在忍不住暴喝,回望过去的面上梨花带雨,眸底也是哀恸,“你到底要做什么!”
重玹有些慵懒的抬了抬手,“夫人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在帮你达成心愿啊。”
“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重玹双眼涨红,强忍着心中的酸楚。
重玹在赌,赌羡宁在这半年的时光里会有那么一丝不舍,有那么一丝眷恋,有那么一丝喜欢他。
可这世上从无赌徒可以全身而退,谁也不例外。
“疯子!”
羡宁推开重玹,可却被他一把抓住,强拉着她的手按在他的伤口,那黏腻的触感顿时爬上了羡宁的四肢百骸。她迫切的想要抽出手,却被重玹更加用力的握住,感受着胸膛下的律动。
羡宁还未张口便对上了重玹那破碎的目光,顿时就心软了。她整个手掌都是黏糊糊的,方才离魂出世时她沉浸在前世的恐惧之中,早就忽略了自己情急之下的抵抗。如今凑得近了,浓烈的血腥气冲进她的鼻腔,黏腻的触感从掌心攀爬,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何重伤了重玹。
感受到怀中的人不再抵抗,重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他低伏下来,用下巴紧紧扣住羡宁的肩,“我有时候真想刨开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可后来想想,你是有心的,只是那些从来没有给过我。”他语气轻的飘在风中,好似下一秒就会被吹散。
“你能对仅有几面之缘唐曙的经历心疼惋惜,为他抱不平。你也能为素未相识的江以北送药,你更能为作恶多端满手鲜血,死于落尘之手的誉老魔君向我求情让他入土为安,可唯独对我,总是狠心的。”
羡宁刚想否认,就听得他继续道:“既然你那般想回那虚伪之地,那就滚吧。”
他松开羡宁,无力的后退几步,踩雪声绵绵,他却无比坚定阴戾,“韶华就是我杀的,如何。”
他摊开手,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我不止要杀了他们,我还要登上九重天,毁了那天界,手上沾有我应龙鲜血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他是神!我要这一群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统统下地狱,即便赔上这世间都不为过!”
“谎话!”
羡宁不可置信的喝止他,“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他暴戾狂妄,眸底却翻涌着嗜血的欲望,“如今本尊魔剑在手,又何愁不能一统六界登顶人极?”
他垂着眼,蔑视的看着羡宁不可置信的神色,“至于你,还有你体内那个足以扭转乾坤的神元,今日也一并留下吧!”
大地间骤然翻腾起强悍的魔气来,碎裂的离魂在这魔气中缓缓凝形,羡宁心下大骇,那种痛入骨髓的恐惧又在顷刻间包裹了她。
月白的灵流护着她却被魔气逼得越来越远,汹涌得像是要撕裂了她。
她目光落在重玹手中还未凝形的离魂上,挽弓搭箭一气呵成。
“嗖——”的一声,金色的箭矢在黑紫的魔气中冲出一道光华,径直击碎了正欲凝形的离魂,也逼向了重玹的额间。
他额间的魔纹盛放的昳丽,在漆黑的魔域下格外摄人心魄。羡宁咬了咬牙,可终究没狠得下心,撤了大半力道。
在重玹偏身躲避那飞袭而来的长箭时,羡宁也坚定了远离了魔域。
她眼眶泛红,视线逐渐模糊可仍没有停下她离开的脚步。
他质问她为什么不能爱他,可她何尝没有……爱过他……
他曾经授剑法,教阵诀,诉衷肠。
她也在他的柔情里缴械,可她等来的是什么。
是离魂入体将她元神逼出,魔气侵体,他带着他一同堕魔,没有她给留半分退路,所以这一次便换她来狠心。
狰狞的魔气散去时,重玹仍微仰着头目送着羡宁离去的方向,克制着全身叫嚣着把她留下的欲望。
月光映在他惨淡的脸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清冷的线条填满了孤寂感,可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