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陈秀娥的心都说乱了。
她从来没想过另嫁他人,可跟丁氏邻居那么多年,丁氏的苦几乎是亲眼所见,她比丁氏多了一双儿女,少了娘家亲戚,但一想到未来漫长的岁月,怎么能平静得了?
见陈秀娥不说话,季初夏说:“人这一辈子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人,男耕女织的日子也好过一些,我爹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只要在心里记住他,他又怎么能看着你吃尽了人世艰辛,一个人孤孤单单呢?”
“我、我还有你和平安,就算你以后嫁出去了,可平安也会娶个媳妇儿回来,到时候我就熬出头了。”陈秀娥说。
季初夏摇头:“娘,平安才九岁,哪怕不读书也要十六七岁才能议亲,天底下的婆媳是最难相处的人,若是平安娶妻样样都好,唯独跟你这个婆婆不合呢?”
“怎么会?”陈秀娥看着季初夏:“平安也不会容许他的媳妇儿对我不恭敬。”
季初夏问:“若是平安不容许,他们小两口的日子就过的鸡飞狗跳的不得消停,若是您受委屈,平安又觉得愧对良心,可他在读书,要科举入仕,如果一路顺利的话,也得十年寒窗,到时候
也十九岁了,娶妻总要门当户对,媳妇儿家里必定有父母兄弟,除非平安为了你休妻,可我朝官员若治家无方,可是会影响仕途的。”
陈秀娥冷汗都下来了。
“到那个时候啊,你一准是受委屈的那个,因为你不能让平安仕途不顺畅,回头就是一本烂账,这只是打个比方,不过咱们换个想法,你有个可以共担风雨的人,年纪又不是多大,再生养一儿半女也并非不可,到时候有和和美美的日子过,还耐烦去平安身边做个岁数不大的老太太吗?”季初夏说。
陈秀娥看着季初夏:“夏夏啊,这事儿你琢磨不少日子了吧?”
说的头头是道,最终目的就是让自己改嫁。
季初夏点头:“一开始没有这个想法,遇到王文善后才有的心思,王文善有大善人的称号,没有儿女,还是个忠厚老实的人。”
陈秀娥的脸都红了。
“在安江镇有药铺,有能养家糊口的本事,若不是遇人不淑,娘,这样的人咱们未必能遇到,就算是遇到了,在这个年纪也只能是无缘。”季初夏说:“我和外婆说过很多次了,在我们看来这是难得的良缘。”季初夏说:“所以,娘也在心里盘算
盘算,就算娘改嫁,那也改变不了我们的关系啊,我和平安在你们身边,家里也有个父亲在,外人还能说我们是孤儿寡母吗?”
陈秀娥心里头活泛了,也不怪她耳根子软,打从家里遭逢变故后,季初夏一直都家里的顶梁柱,时间久了,陈秀娥对季初夏说出来的话都很信服,再者,因为李福慧的事情,陈秀娥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夏夏说不行的人是真不能搭理,同样的道理,季初夏都说合适的人,她在心里是相信的。
“等娘再有儿女,跟我和平安都是娘的孩子,不管是男丁还是女儿,都是我们的弟妹,到那个时候才是能互相照顾和信任的人,至少比李福宝和李福慧肚皮外的人要可信得多。”季初夏说。
这可让陈秀娥太动心了,虽然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也明白家里的这些买卖生意需要有人打理,夏夏不用说了,就算是嫁人也不耽误她管家里的事情,可平安不行,平安读书入仕,就不能再沾染家里的买卖生意了,所以只要自己再有孩子,只要好好教养长大,那家里就会面面俱到都有人照应着。
季初夏觉得差不多了,安抚到:
“娘,李福慧的事情没人怪你,平安经过这件事后也再不会轻信旁人了,回头咱们好好的过日子,只要日子过的好了,别人也就恭敬地多,惹我们不痛快的少了。”
“娘知道这事儿让夏夏操心了,不单单这事儿,家里什么事情都得夏夏操持,娘以后就跟在夏夏跟前,夏夏要让娘也学一学,回头也能替你分担一些。”陈秀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