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季初夏开始看话本子。
灯下的她看得都骂人了,虽然知道写书的人肯定会把恶人的恶夸大,可这世上恶人不少是事实。
陈秀娥听到女儿骂人,皱着眉头从里屋出来:“你这丫头,在哪里学了这些?”
“娘。”季初夏赶紧过来拉着陈秀娥坐下来:“娘啊,我问你,咱们这边也会给女人沉塘吗?”
陈秀娥听到这话就知道女儿问的是啥事儿了,低声说:“咱们这边不会沉塘,但是会游街,若是女人不守妇道,便会被人拴着脖子游街,沉塘是南方人的说法,你爹说南方人的规矩更大。”
季初夏问:“娘,亲奶奶会磋磨儿媳妇吗?”
“夏夏,娘没过门的时候,老人家就已经过世了,石氏虽磋磨我们一家,但终究不敢太过,你爹得了秀才又中了举人,她不敢明面上使手段,但别人家啊,儿媳妇过门得学三年规矩,这三年规矩可不就是婆婆给立的嘛。”陈秀娥说。
季初夏终于知道了古代生活的残酷了,这只是自己问出口的,还有很多问不出口的,比如自己跟祁玉在山里相遇,一起下山,一起出门,竟然还一起开了学塾,也就是
在石郎庄这穷乡僻壤,若是在大地方自己种种行为就不用要名声了。
怪不得娘会如此避嫌,宁可不出门也不再跟乔大牛有交集了呢,人言可畏都不足以形容,简直人言可以要命了。
果然祁玉是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看什么的,看来自己为了以后能适应环境,必须要好好学习一下如何过古代人了。
“夏夏啊,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陈秀娥问。
季初夏笑了:“娘,我跟祁玉开学塾,别人会不会背地里说三道四?”
“那不会,因为县令都给学塾题匾额了,这是惠及乡邻的好事,再说祁玉是举人身份,虽说是外地人借住再次,可这身份是朝廷认可的,谁敢背地里编排举人呢?”陈秀娥说。
季初夏点了点头,又问:“那我要是在村子里做买卖,买卖做大了,别人会不会背地里说我是个抬头女,不受管束?”
陈秀娥表情都凝重了:“夏夏啊,娘知道你怕咱们日子过穷了,家里就咱们三口人,娘的性子也不像旁人那么厉害,弟弟又小,所以你处处都想为我们遮风挡雨,可娘还是想说,娘最大的心愿是夏夏以后能找个好婆家,过安稳的日
子,所以凡事都不可求大,免得别人背后里议论,坏了咱们的名声就挡住了好姻缘。”
“我可不相信什么好姻缘,娘,这世上啥是好东西?银子!咱们有了足够多的银子才能过好日子,如果以后遇到的人嫌弃我抛头露面丢了女人的矜持,那就肯定不是良缘,再说我才多大啊?可不找,十年后吧,等平安长大了,读书能不能成事也能看出来了再说。”季初夏趁机表明心迹,免得到时候娘俩好好的关系,再因为找婆家这事儿给闹的生分了。
陈秀娥欲言又止,拍了拍季初夏的手臂:“好了,天晚了,歇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季初夏就开始挨个屋子转悠了,拿着木棍在地上画图,火龙走向很重要,如果弄不好就可能会满屋子烟,那可就更遭罪了。
陈秀娥放任女儿在家里折腾。
“娘,我想在主屋和平安的屋子里盘火龙,得着盘火炕的手艺人。”季初夏说。
陈秀娥撩起围裙擦手:“火龙是什么?”
“是取暖用的啊,咱们就用青砖,我记得梁大伯盘火炕厉害,去请来行吗?”季初夏问。
陈秀娥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夏夏
啊,你那里来这么多想法?回头烧柴不够咋办?”
“放心吧,一准够,听我的。”季初夏出门去找梁福生了。
梁福生家住在村子南边头一户,媳妇韩氏正在腌咸菜,到了秋天家家户户都要准备一些咸菜过冬吃,见到季初夏,笑呵呵的打招呼:“夏夏啊,可不见得你过来串门,快进屋